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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和十六年秋,北境蠻人大舉進犯,來勢洶洶。
賀泠當時正在酉州蒼溪山,得到消息後立即趕回奉明,請旨援兵恪王。
咸和十七年春,定遠侯與恪王平北境之亂,深入蠻人腹地,自此,徹底蕩平北境。
戰事平定,恪王在北境重建防線,安置流民,賀泠回奉明述職。
他是三月初八抵達奉明的,一回來先進了宮,之後才回賀府。這回雖是大勝,但戰事過後亟待處置的瑣事也還繁多,之後的兩日,賀泠幾乎都不在府中。
初十這日,外頭的事總算告一段落,賀泠午後就回了府。
他轉過影壁,就看見垂花門外,賀劼坐著輪椅在院子裡晃悠——之前蒼溪山一行,雖找到了黎小姐所說的那位神醫,但很可惜,他對賀劼所中的毒也沒有辦法。
賀劼如今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他搖著輪椅在前院閒逛,看到賀泠進來,原本鬱鬱寡歡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點堪稱幸災樂禍的笑意來。
「回來了?」賀劼一揚聲,打了個招呼,眼神有意無意地往院牆外眺了一眼。
丫鬟一下子叫出聲:「小姐!快來人,救人啊!」
黎小姐不知為何臉上燙了燙,過了一會兒才又出聲:「賀夫人說春來湖上景色極好,不知……侯爺可願同賞?」
*
自打賀泠去年去了蒼溪山,姜嬈再也沒出過宮,不是她不想,而是皇后下了狠心,堅決不准她再湊到賀家人跟前去了。
賀泠腳步稍頓:「門口是誰的馬車。」
他繼續往內院走:「是黎家的?」
賀劼挑了一下眉,算是承認了。
其實賀家和黎家從來沒有什麼婚約,不過是賀巍洲年輕剛成婚那會兒,在外頭到處和人家約定兒女姻緣,好像擔心他的兒子將來娶不到妻似的。如果那些玩笑話全都作數,那賀家三個兒子也不夠他早年找的那些親家們分。
按理說賀夫人事先交代過要作陪,那麼無論出於禮數還是孝道,他都不應該拒絕。可這會兒他雕像一般矗立在岸邊,一動不動,對黎小姐的邀請充耳不聞。
賀劼似笑非笑:「反正不是明華公主的。」
黎小姐見他停下步子,笑容略微收了收,朝他婀娜多姿地行了一個禮:「侯爺。」
賀泠便蹙起了眉頭。
「黎二小姐。」賀泠站得遠遠的,語調和他面無表情的臉色一樣,莫名有些冷。
賀泠的腳步在蘭亭外停下,遙遙看著遊船上的兩個人。
賀泠隨小廝到蘭亭的時候,賀夫人已經不在亭中了,薊姨娘也不在,只有黎二小姐並她的貼身丫鬟,兩人一前一後站在一隻小小的遊船上,黎二小姐含羞帶怯地朝他笑。
「三公子。」這時,西邊長道上一個小廝快步跑了過來,因賀泠還住在賀府,他不喜下頭的人在家中稱他為「侯爺」,所以便還是稱「三公子」。
「何事。」
黎小姐有些尷尬,她急忙上前一步,正想說些什麼,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腳下突然一滑,連一聲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來,整個人就「撲通」一聲,一頭栽進了水裡。
「夫人在西苑待客,叫您去蘭亭作陪呢。」
賀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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