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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嬈的身體一下子僵住,胸腔中似乎有什麼劇烈地跳了跳,又好像靜滯了一瞬。
好半晌,她囁嚅著問:「侯爺……你、你說什麼?」
「臣說,臣放公主回上殷去,好不好。」齊曕低著頭,又重複一遍。
他的眸仁漆黑,垂睨著她,深邃的眼底像是有一道漩渦,能將人卷進去。
姜嬈一時沒說話,齊曕耐心地等。
他承認,他只是在蠱惑她,無論她的回答是什麼,他都不會真的放她走。若是強留,那便強留吧。
他不過是忽然有些想知道,她的心意會是什麼。
忐忑迷茫的姜嬈,此時卻和齊曕想的根本不是同一個方向,她在心底罵姜琸不長記性,又在魯莽行事,她還想著,明日她得好好訓誡他幾句。
不過眼下,還是得先哄好眼前的這個人。
「侯爺。」
齊曕不可能回上殷,而作為賀泠……不,他永遠不會再做回賀泠。
姜嬈學著齊曕的樣子,沉沉應了聲:「嗯。」
齊曕睨著懷裡的人,怔然過後,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只極短暫的瞬息,他的眸色沉下去,很快深不見底。
「侯爺就不能和嬈嬈一起回去嗎?」話問出口的一瞬,姜嬈自己也怔住了。
小公主朝他笑,漂亮的眉眼像一泓溫柔的月:「若是侯爺不能跟嬈嬈回去上殷,那嬈嬈就留在晉國,不再回去了。」
姜嬈仰著頭,望進齊曕的眸子裡,不退不避,聲音輕輕的:「嬈嬈不想走。」
太陽落山了,屋中徹底暗了下去,久久無人回答。
——呵,回不去了。
齊曕將懷裡的人撥開,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站了片刻,陰惻惻的嗓音慢悠悠落下:「嬈嬈是認真的麼。」
賀家滿門忠烈,賀家三郎賀泠,早已死在奉河荒原,白骨成沙。齊曕,一個世人唾罵的奸臣邪佞,怎麼能是賀泠呢?
齊曕終於笑了下:「若有一日,公主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上殷去,公主也不走麼。」
——她在說什麼?竟然想和齊曕一起回上殷?
齊曕臉上的表情沒起什麼變化,深晦的眸子看著她:「為何。」
天邊最後一線日光沉沒,屋中不知不覺已經暗了下來。齊曕想看清小公主眸仁深處的神色,卻在昏沉的暮色里,只能看看她綿綿彎彎的嬌俏眼尾。
——回上殷?
姜嬈彎了下眉眼,甜甜地說:「因為侯爺在這裡呀。」
齊曕慢慢彎下腰,俊美的臉一點一點湊近、放大,語調變得危險:「臣不會再給公主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縱使是刻意討好,她的眼神也足夠明亮,像一泓清澈見底的泉。明知她是花言巧語,他竟也生出幾分愉悅。
於黑暗中一向視力很好的齊曕,此刻卻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
姜嬈的聲音將他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正要起身退開,面前一浮淺淺的熱氣倏而拂了上來。緊接著,他唇上准確無誤地,落下一觸綿綿的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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