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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驿馆内对天子来说太过寒酸,驿长担心天子一怒之下,自己人头落地。
而殷衢对驿馆的潮湿简陋似乎并不在意。
随侍他的太监宫女和侍卫都露出了不能忍耐的表情,殷衢却泰然自若,桂殿兰宫或是茅屋采椽,于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分别。
驿长松了一口气。
王陵朗在看医书,殷明鸾凑到他身边,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殷衢皱着眉头在不远处看了一眼,心中想着,老毛病又犯了。
殷明鸾身边的“莺莺燕燕”,未免太多了些。
他移开眼睛,看见张福山欲言又止“陛下”
殷衢见他有话说,于是转身进了屋舍。
张福山道“奴婢的干儿子,全喜和全福留在宫中,心中恐惧,求陛下让他们两人随行”
殷衢觑他一眼,冷冷开口道“为何恐惧”
张福山脑门上开始冒冷汗,他的心咚咚直跳,犹豫半晌,终于一咬牙跪下道“陛下离开中枢,若是京中有变,可如何是好”
这是过问了政事,是僭越之举。
他一开口,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或是殷衢大雷霆,认为他干政乱政,或是,殷衢其实对他是很信任的。
在殷衢泠然的目光下,张福山冷汗淋漓。
就在张福山绝望之际,殷衢开口说道“上京五营,朕早已肃清。许晖擅长朝堂之争,还没有胆子造反。若他反了,却也正好”
张福山心中涌现出巨大的惊喜。
倒不是因为他两个干儿子的安危,而是殷衢的态度。
张福山按捺住激动,问道“奴婢愚钝。”
殷衢道“许氏门人在文臣中影响颇大,这是朕的心腹之患,若他造反,失去大义,事情倒好办了,朕可直接踏平许府,许晖不会蠢笨至此。”
殷衢看向深深跪在地上的张福山,起身扶起他“大伴,你最早跟随朕,是朕的心腹之人。”
张福山情不自禁流泪“奴婢惶恐。”
陛下或许表面看是冷心冷情的,可是却肯对着他这样一个服侍人的天残之人这样宽容。
张福山恨不得结草衔环,执鞭坠镫。
殷衢掩门出去了,张福山用袖子擦干了泪,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殷衢走出门,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看到殷明鸾和王陵朗。
让他稍感顺心的,是这次卫陵没有时刻黏在殷明鸾周围。
殷衢在一旁看了卫陵片刻,将宋吉叫到身边。
殷衢提点道“听闻南边地界闹出了些邪异教众,已经很成模样了,宋卿多留意些。”
宋吉点头称是。
然后殷衢的目光又落在卫陵身上,说道“你牢牢盯着他。”
卫陵借助送王陵朗一事来到随驾队伍中,似乎合情合理,可是隐隐约约,殷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吉转头一看,见殷衢所说的正是他的徒弟卫陵。
宋吉心中一凛。
卫陵骑马远远地离开了驿馆,他察觉到驿馆有人跟上了他,于是他愈催马向前,后来将那人些都甩开了。
卫陵绕到林中,下了马。不多时,林中不知从哪里钻出了许多人,他们衣着奇怪,不僧不俗,细细看去,右肩处都绣着一朵不显眼的白莲花。
为一人生得魁梧,几步走近了卫陵,道“此次皇帝南巡,正是你动手的机会。”
卫陵沉吟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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