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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信良倒不关心她是否在外脱鞋破坏了规矩礼仪,而他的心理阴影——“吁!”也许得知此事后的卢信贞,估计立马会寻一块豆腐,当即撞死碰死得了!
锦绣说:“不行!”
室内升腾起一片暧昧混浊淫靡之气。落地的灯罩,团出一暖氤氲橘黄色的柔光。飞蛾在边上围着转来转去。帐帘的金钩在风里依旧发出“磕托磕托”的声音。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香炉沉沉。这样的氛围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穿得都极其单薄,纱绫的丝绸寝衣,雪肤暴露,妖娆而香艳十足,且又都是夫妻,他们不干那事儿,还能干些什么?
锦绣却是把卢信良即将放肆的手猛地一捉。
卢信良一怔。
她含笑着问,声音很是迷人柔媚温婉地,“看来,相公您又忘记了妾身前儿所说的不是?”
上次的气她还没消,想这样占她便宜?不行!说什么她也要掰回一局!“再者说,君子寡欲!相公啊!”她又孜孜善劝:“你要传宗接代,要想妾身我帮你生个子嗣,不是得养好精气神儿,到该用的时候——咱们再、来、用、吗?”
她把最后的几个字咬得很重很是清脆利落。
卢信良的脸,一下就黑了,暗了,沉了。
这小妖精,他深吁一口气,竟十二万分地后悔起来了!
如此的贤良淑德,如此的温俭恭良,如此的……她劝他要保精节欲,叫他禁欲修身,提醒他君子应该寡欲……她的这些言辞规劝,这些举止仪态,不正是梦中孜孜所求的“贤妻良妇”之模样吗?
真真打脸!……卢信良有苦说不出说,只觉哑巴吃了黄连,憋了一肚子气,却又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手,忽然不知该放在哪里。夫妻两又那样对峙一场。卢信良的面部很僵硬,很涩。锦绣的手还推着他的手,当然,这是死活不让对方得逞的意思。
灯罩围着的飞蛾又在啪啪啪,煽动着翅膀。东壁悬着的那张《鸳鸯秘图》仍旧撕拉撕拉,风里掣掣响动。
据说,当时的卢信良,还真跟上一次准备亲近锦绣的下场如出一辙。
穿着身淡紫色丝绸家常睡袍,大敞着胸领,样子松松垮垮,倜傥而风流,腰间连个带子也忘了系上。脸拉着,自然拉得比驴子还长。死揪紧着眉,猛地一撂被褥,下得榻来。倒背着两手,在锦绣面前迈扯着长腿走过来又走去,不是借故摔枕头,就是拣个东西发发脾气,像硬憋一块大石头,心里的气,吐是吐不出,按又按不下。想发,却不知该如何发出来?
而锦绣呢,就跟看个报应笑话似地,拿眼轻瞄了瞄对方,“嗯咳”一声,端端庄庄也趿了鞋下得榻来,理理自己的衣衫,整整发上的云髻,优优雅雅往边上一张红木雕花的小圆桌撩袍一坐,手拣了一本书,正好从对面的小书橱红木柜屉里,挑着灯,翻着书,认认真真夜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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