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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娄昭听完难以置信，他愤怒的问&ot;出现了这事，村长不管吗&ot;

曼娘叹口气&ot;卖孩子这事，村长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世道艰难，种的粮食大部分上缴给官府，尤其我们这两国交界处，要缴粮两遍。剩下的勉强糊口，要是遇到干旱或是旱涝，野菜树皮都不够吃。人首先要活着，卖子卖女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大家把娄二牛压到村长那里，村长知道后要把娄二牛打杀了，但是娄二牛一直喊冤枉，他说他是因为知道贩夫是收人牲，才与他打了起来，他对天发誓说冤枉。就在这时产婆说，娄二牛他媳妇要生了。&ot;

&ot;我的出生救了爹。&ot;娄璃苦笑道，如果自己胎死腹中，或者出生便是死胎，是否可以改变娘与小五的命运。&ot;由于山洞潮湿冰冷，娘受了凉大出血，而我更是奄奄一息。这时村里人看到这样的我们都沉默。爹抓住机会说他冤枉，真不知道贩夫的事，又说他死了没关系，但是妻儿便成了孤寡，然后开始哭惨。最后村长夫人决定，让爹好好照顾妻儿，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事，爹便要陪葬。自此之后爹便尽心照顾娘与我。这样我勉强活到了三岁，在三岁之时受了风寒，眼看就要断气。娘没有放弃，她开始求神。跪山拜树，不知道是神仙显灵，还是我这命苦之人命太硬，竟然自己好了。&ot;娄璃有些感慨，盯着洞中的油灯发怔&ot;爹看到事情过去了，便把积攒的怨气发到娘身上。娘不敢喊叫，否则拳脚就会打到我身上，后来娘经常让我跑到山洞里躲避爹的殴打。一直等到七岁，娘怀了你，爹又起心思把我卖了。&ot;

&ot;娄二牛又卖孩子，没有人管吗&ot;娄昭诧异。

&ot;谁来管别说父卖子，就算父杀子也是天经地义，自古便是如此。怪只能怪小四、小五的命不好。唉睡吧&ot;曼娘说完，来到院中，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发呆。心中不由的发问:自古传下来的就是对的吗

娄璃嘶哑的问道&ot;世人说百行孝为先，说孝义大于天，但是书中说的是父慈子孝、伦常有序、上下和敬，没有父慈哪里来的子孝。世间有忤逆之罪，还是大罪，父可以卖子杀子，父亲却没有任何过错。为什么凭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是否还其血肉，就能摆脱这一切妻子被打杀是家事，妻子打杀夫君是律法，何其的荒谬。我时常在想，我如果不识字不读书，是否变得与世人一样麻木，无心无情犹如草木，任世间蹉跎走过这一生。但读的多，识的多便对世道越感到无望。我想了结自己，但是舍不得你们，于是我有次买了砒霜，拿回家准备把娘与你一起带走，既然世间无情，我们一起离开就是了。但是我到家里看到你甜甜的对我笑，娘温柔的给我做饭，给我缝补衣服，我又下不去手。离开之后，我走在黑夜里，就像我们的人生，没有希望，只留黑暗。&ot;娄璃说完，看向破晓的天空，出神许久。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洞口，她把目光转移到小五身上，看到小五担心的目光，微笑继续说道&ot;妓馆的一个姐姐对我说&039;你爹卖子无非为了银钱，妓管不缺的就是银钱，每段时间给你爹送过去点，你爹自然老实。然后给你妹妹多攒点嫁妆，再给你妹妹找个老实巴交的夫婿。&039;当听到这话之后，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脑中清醒了过来，我好像有了熬头。之后我找老鸨说我要接客，只要给银钱给的多，不挑客人。渐渐的在妓管小有名气，攒钱越来越容易。每次回去送些钱给爹，爹拿到钱之后果然对你和娘也好了许多。后来我在妓管认识许多读书人，其中一个人姓南宫，叫南宫俶，他跟我讲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女娲娘娘泥土造人，上古众神混战。跟我讲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他看到我确实好学，于是送些书简让我读书练字，等我学会之后，便拿回家教给你，这样你也能读书识字。&ot;

&ot;后来我有次有个大户，召我们去府上伺候，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一个受伤的游侠，一时好心救了他。他说他叫皇甫和，是翰国人，但翰王不理国事，只知求仙问道。他谏言世上没有神，没有长生，惹怒翰王被赶出了翰国。他不放弃，他要证明他说的是对的，他要走遍世间证明没有神。可是等离开翰国，离开皇甫家，他才知道，普通的百姓想的只是裹腹，衣能遮体，屋能避寒。根本没有人在乎国主是不是要长生，天上是不是有天神。在他看过人间苦难，奴隶不如牲口，妇女孩童被随意的买卖他才明白人间需要的是什么。他要回去夺权，用手中的权力，为悲惨的世间洒下阳光，哪怕一丝也好。可是却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暗杀，他说他在等死的时候，看到我的出现，犹如看到了日光，耀眼而又温暖。他在妓馆待了两个月走了，说让我等他，他说他一定会回来，这种话在妓馆没有人当真。但还是希望他真能夺到权力，为这人间炼狱撒入一丝阳光。&ot;

娄璃带着小五，走出山洞，看着洒满阳光的大山，生机勃勃而又坚韧挺拔，不惧雨雪风霜。她看向小五&ot;老天总是在人绝望的时候，又给人希望。你被曼娘家收留，我也被南宫俶赎出来，做他的侍妾。一切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的让我以为活在梦中。果然老天怎会有情，他再一次把我踢进泥沼中，让我遇到梁渎这个恶魔，梁府这个魔窟&ot;

小五紧紧抱住颤抖的四姐&ot;四姐不怕，你还有我。&ot;小五轻轻的哼起，娘经常唱的歌谣&ot;天上云儿飘，地上人儿翘。树上鸟儿齐儿唱，树下花儿片片开。山上哥哥呦把猎打，山下妹妹呦把歌唱。天上星儿眨巴眨，地上的孩儿闹呀闹&ot;

寂静的夜里，安静的长街中，突然闯入一队人马，大概二十多人，奔向梁府。梁府的守卫看到来人，直接打开大门。为首之人，长驱直入踏入梁府，剩下之人则在府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