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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勖,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宋绮年怒喝,“不要认为女人发火就是冲动。我们女人也完全能做出理智的决定!”
宋绮年不再多看傅承勖一眼,自他身边走过,推门而出。
阿宽就守在门口,见宋绮年满脸盛怒,也不敢挽留。
宋绮年快步远去,卧室里却没动静。
阿宽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只见傅承勖站在屋子中间,阴云满面,一言不发,高大的身躯宛如雕像。
阿宽跟了傅承勖近二十年,陪着他风风雨雨一路走来,熟悉他的各种状态。
傅承勖素来稳重内敛,绝大部分的时候都面带笑容,气度从容。只是他不同心情下的笑各有区别罢了。
可这种沉默中带着一点沮丧的样子,阿宽记得只有老先生去世那段时间在傅承勖身上看到过。
阿宽有些担忧,正想出声询问,傅承勖突然抬手用力一挥。
桌上一个水晶摆件飞了出去,砸在墙上,亮晶晶的碎片散落一地。
末班电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城区里,稀疏地自窗外缓缓掠过。
宋绮年素来干脆利落,有话就一口气说完,有气就痛痛快快发泄。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可此刻,胸膛里却空荡荡的。仿佛精气神也随着那一股怒火泄了出去,整个人无精打采。
宋绮年觉得自已就像一个战土,正热血沸腾地在战场上冲刺杀敌,憧憬着即将取得的重大胜利。突然之间,发现自已投错了军,一场仗不用再打下去了。
那曾经付出的热血和汗水,都变成冰冷的雨水淋回自已脸上。
终究是傅承勖当初太会忽悠,还是自已退出江湖后变得迟钝,容易上当了?
宋绮年想,也许因为自已骨子里还是很怀念江湖生活的。??
良民的生活必然是循规蹈矩的,宋绮年想重温那种游走在黑夜与白昼之间、畅快自由的生活,所以才会轻易被傅承勖打动。
又该怎么去和张俊生解释呢?宋绮年苦恼。
她可以什么都不说,毕竟她不是罪魁祸首。可伯仁却是因她而死的。宋绮年十分愧疚。
宋绮年欣赏张俊生的单纯朴质,但也清楚,以他的资质能力,能把债还清就已不错,不用奢想重振家业的事了。张老先生已老,再创辉煌的可能性也不大。
如果没有傅承勖插这一脚,张家至少不会败得这么早,张俊生还能多做几年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儿。
愁绪绵绵之际,车到了站,一个醉醺醺的洋人走了上来。
男人黄绿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定在了车厢后方的宋绮年身上。
女郎穿着深色大衣,坐在车厢角落里,幽暗之中,一张秀美的脸庞散发着莹莹光芒。
落单的支那女?
洋人色胆大壮,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车厢里不少乘客都已发现不对劲,目光在洋人和那个美貌女郎之间来回转。
那女郎似乎一点儿都没发觉危险靠近,还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有个男青年想阻止,刚起身就被同伴摁了下来。
洋人越走越近。
这时,电车减速转弯,车厢大幅度晃动。
女郎回过了神,抓起手袋站了起来,朝后门走去。
“嗨!小妞儿……”洋人伸手去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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