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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玮鹤虽然在镇宁村生活不久,但消息并不闭塞,兰姒平日里是很少与人来往的,否则,也不会在被人追着讨债的时候,走投无路藏在跟自己这么个不熟的人家里。
她不愿意说自己出去干什么,他也不逼问,反正过段时间自然会知道。
只是兰姒以为自己瞒的结实,一想到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心里还有些小小的雀跃。
她身上还有些闲钱,自己那儿也不缺过冬穿的衣裳,用来给江玮鹤做两身衣裳怎么也够了。
兰姒躺在床上细细的盘算,以后货郎那儿的营生还是不能断,江玮鹤纵然身上有些存银,但两个人坐吃山空,迟早会活不下去,她画个花样子,扎个头花首饰什么的,不费力气,但好歹是个进项,虽然挣得不多,可生活上总是够了。
又想,天冷了,不止要给江玮鹤添置棉衣,鞋也要纳个千层底的。他从前一个人生活是得过且过,可现在再不能囫囵过日子了,该得置办的得置办,他从前那些譬如冬天也穿单衣的坏毛病都得一点一点给他纠正过来。
兰姒想的入神,往那儿一躺就如同老僧入定。江玮鹤不知她睡着没有,侧着身子,抱着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胳膊上,宽厚温暖带着薄茧的大掌,轻而易举包裹住她两只手。
“你怎么还没睡?”兰姒紧绷着身子,枕着他胳膊的脑袋都不敢用力。
江玮鹤头一歪,呼吸近在她颈间,“你不是也没睡?想什么呢?”
她诚实交代,“我看家里缺的物件儿不少,想明天跟凤嫂子去镇子上逛逛。”
“嗯。”他鼻音沉重,呼吸间的喷薄热气扫的兰姒脖子痒痒的。“缺了什么,你看着办吧,床柜的抽屉里有银子,要多少拿多少。”
听他这语气,好像家里藏了多少银子似的。
男人不懂过日子,花钱没个管制,照这么下去,迟早得把家给败光!
兰姒轻轻叹口气,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我还有些碎银子,应当是够了,你的钱就先......”
话音未尽,先被江玮鹤打断,“你嫁给我,那便是我养着你,我虽然是个瞎子,但养我自己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该省钱的地方随你花,不过......大概也没有需要省钱的地方。”
兰姒道,“你不是说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吗?要照你这么说的花,咱俩迟早得去喝西北风。”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江玮鹤,他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瞎子,家里的那些钱总该有个说法,否则不明不白的,徒增麻烦。
沉默了会子,想到了个好借口,他道,“我家原在别县有些田产,每年光租子也能收上不少,这是个长久的营生,所以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
兰姒好骗,听他说什么就信什么,点点头,可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那你家既然有田产能生活,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镇宁村?”
“伤心地。”他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怕她再问,两个字作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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