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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玮鹤习惯卯时起身,鸡鸣刚过,他侧着身子,拄着脑袋,用手摸了摸兰姒的脸,光滑细嫩,不小心摸到她颤颤的睫毛,以为她醒了,听了半天没动静,收回手,自己穿衣起来了。
兰姒这个人比较贪睡,但贪睡也分场合,以前在家贪睡就罢了,现在嫁了人,有了夫君要照顾,有了家要操持,这臭毛病就得改改了。
可新婚第一天睁开眼,看着屋里明晃晃刺眼的阳光,和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睁眼摸书的江玮鹤,剩下的那点零星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听到动静,江玮鹤转过头来,“醒了?”
她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我没留神鸡叫,睡过头了,你......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早饭去,你想吃什么?喝粥还是吃面?”
江玮鹤想了想,“面吧。”她上回匆忙之下煮的那碗面,劲道爽口,这第二碗他可想了不少日子了。
兰姒穿好衣服,头发梳好挽个单髻,出去的时候,看见江玮鹤手里拿着一本无字却通篇坑坑洼洼的书,心里疑惑,奇道,“这书上没有字,你怎么看?”
就算是有字,他也看不见啊,那这本书能有什么用?
江玮鹤合上书,“这就是给看不见的人看的书。”
专门给眼盲人看的书?
兰姒不懂,摇摇头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沈玉河在镇宁村也待了挺长时间了,眼看着江玮鹤成了亲,他也该回去复命了,临行前来跟江玮鹤道别,两人对坐却沉默,沈玉河其实是心里憋着一大堆话想要跟江玮鹤说,但见他眼下生活安逸舒衬,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玮鹤扣着桌面,思来想去说了句留人的话,“用罢早饭再走吧。”
“不了,我还得紧赶着回去,那头事儿多,我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你,药方子我给你留下了,若是用完了,就叫你那娘子带上药方去抓。”他接着叹口气,“我本不该说你,但眼睛不是小事,你不能不上心。”
“我有分寸。”
两人之间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沈玉河手再长也不该管到江玮鹤的头上来,不过是行劝慰之责,至于江玮鹤听不听,这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了。
兰姒煮好了面端进来,见着沈玉河,想既然是江玮鹤的朋友,便招呼着他坐下用饭。
沈玉河拱手道,“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这就要走了。”转头再看江玮鹤,交代兰姒务必要好好照顾他后就转头离开了,一如那日来时的突然。
兰姒把碗筷摆上桌,扶江玮鹤过来吃饭,原本两人之间是没话说的,可正吃着,江玮鹤忽然开口问她,“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我的身份?”
她一口面咽下去,看着江玮鹤,“难道你还有别的身份?”
“吃饭吧。”他忽然间想到,自己如今是成了家的人了,往后再做什么事都得多拿出一份心思来蔚身边的人考虑,他借着眼瞎推事,可即便眼瞎也仍旧是一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谎话能扯,但不能把自己折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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