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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祭祀（第1页）

年关将至，人们忙忙碌碌置办各种年货，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每到这个时候吴蕴初的父亲吴文鼎就很忙，他忙着四处讨账。

平日里一些裁缝到他铺子里进购布匹，有时身上所带现金不多就干脆赊欠，拖来拖去就拖到了年关。

这晚吴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将账簿往客堂间的方桌上一撂，他阴沉着脸，没有一丝笑容，坐在太师椅上大口喘气。

吴蕴初猜一定是讨账又不顺利，他沏了杯茶端过去，开口道：“爸，喝口水吧！”

吴父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放下，叹道：“他们赊账时一个个笑脸相迎，我吴文鼎待他们不薄啊，总是有求必应，账目越累越多，他们总说年关，到年关结清，可真等我上门讨要，他们却冷脸相对，用各种借口搪塞！”

吴蕴初听完很是气愤，也心疼父亲，忍不住说道：“爸，像这种无赖来年就不要赊账给他们了！还有平时，那些不带现钱来进货的，任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要给他们拿货！”

吴父抬眼望了望儿子，又叹一口气道：“如今生意难做啊，到处都是布匹店，你不赊账给他，自然有铺子愿意赊给他，长此以往，就会流失大批顾主。”

父子俩说到这里，都感到无奈。

吴蕴初话锋一转：“爸，还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吴父望向儿子。

“这会儿妈不在家，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吴蕴初盯着父亲的脸说。

吴父眼神闪烁不定，侧了侧身子道：“那天……那天我不是说了嘛？”

“你糊弄得了我妈可骗不了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吴父嘴唇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没有……真是摔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

王家灶披间里，灶台上摆放着一碟糖果和一碗汤圆，王晓籁的母亲将手指头上的蜂蜜抹在灶君像的嘴上。

她双手合十叩拜三下，口中念念有词：“灶王爷呀，求您保佑风调雨顺年年有余，您到了天上多和玉帝说说好话，少打点小报告噢……”

正念叨着，忽听到一阵“蓬蓬蓬”的拍门声，王太太忙走出去，叫道：“谁呀？”

“妈——，是我！”门外的青年答道。

“嗳呀晓籁！”王太太一听是儿子的声音，急忙跑过去开门。

王晓籁的打扮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穿着件半旧的长衫，肩头挂着包袱，军校放年假了，他从广州乘坐英国客轮回来。

王太太愣住了，只是一个多月没见，儿子的身板明显壮了些，脸也黑了，稚气褪去大半，浑身散发着刚毅的气质，她不知道这是在军校历练所带来的改变……

“晓籁啊，我的儿！你总算回来了！”王太太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儿子。

王父在客堂间正襟危坐，见儿子回来心里同样很高兴，但却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自王晓籁走后，家里收到过他一封来信……

“兔崽子，你舍得回来了？是外面混不下去了罢！”王父怒气未消，说起话来夹枪带棒。

王晓籁“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爸，对不起，儿子让您担心了！”

王父冷哼一声道：“我才不担心你呢！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你翅膀硬了，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说走就走一声不吭，我这个无用的父亲哪里还管得了你？”

王太太见状忙扶起儿子，朝丈夫埋怨道：“他爹，大过年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少说两句！”

“咋地，我这当老子的还不能说他了？”王父见妻子护短，急吼吼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