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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而尹太后呢，望着多日没见的儿子，眼中并没有什么思念之情。反而是一见他，心中的火气就涌上了心头，她冷嘲热讽道，&ldo;皇帝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皇帝沉醉于美人乡，全然忘记了长安呢！&rdo;

谢澄不动声色道，&ldo;母后在说什么？&rdo;

&ldo;你瞒着旁人，也就罢了，还想瞒过我！&rdo;尹太后一声冷哼，&ldo;你是见人家郎君没了，机会来了，就丢下朝政，迫不及待去了临淮，去做那等夺人之妻的丑事了。&rdo;想起阻挠不得的前事，尹太后冷笑起来，&ldo;&rdo;天下焉有你这样的天子！&rdo;

&ldo;母后自己也说，&rdo;谢澄冷冷道，&ldo;临淮王没了。&rdo;

尹太后望着谢澄严寒的表情，一个极为可怖的念头忽然在脑中一闪而过。&ldo;你，&rdo;她的呼吸略微加重了，&ldo;临淮王的死，莫不是与你有关？&rdo;

谢澄一声嗤笑。

&ldo;母后该不是在后宫待久了，开始说糊话了吧！&rdo;皇帝凉薄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中，叫人听起来格外发寒，&ldo;朕还什么都没做，他就自己死了。&rdo;

谢澄的话音刚落，长信殿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尹太后心中颤栗，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久久地注视着他。

&ldo;侍奉你这样的人！&rdo;尹太后沉默几息，忽然震叹出声了，&ldo;哀家还真替那沈氏感到可怜！&rdo;

谢澄听着母后这番言语，脸色都没变一下。他泰然自若地坐着，手指还在茶案上不耐烦地动了几下。尹太后深深呼吸了口气，还是开口了，&ldo;现下，想你也是把沈氏带回长安了。&rdo;她问，&ldo;那你打算如何安置她？&rdo;

见母后没有多加阻挠，谢澄略带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ldo;这样看我做什么！&rdo;尹太后没好气地瞪着他，&ldo;如今，你要做什么，我也是拦不住你的了。只盼你不要再做下这等失了体面的事，叫天下人看了笑话。&rdo;

谢澄的心微微一动，他顿了顿，正欲开口对母后说几句软话，尹太后就已经继续说下去了，&ldo;临淮王新丧不久，你若急急地把人纳入宫，朝中难免有所非议，传了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rdo;尹太后沉吟片刻道，&ldo;就先把她安置在宫外吧！你若念着她，常常出宫去看就是了。待过个一年半载，寻个好日子，封个不起眼的位份，悄悄地把她纳入宫，就是了。&rdo;

谢澄听到前面，本来还是比较满意的。可听到后面，脸色就不太好看了。&ldo;她是朕放在心上的女子，再如何抬举，都毫不为过，&rdo;谢澄冷哼道，&ldo;怎么在母后的口中，就这样的见不得人？&rdo;

&ldo;你还好意思说！&rdo;尹太后有些恼火了，&ldo;那可曾经是你弟弟的王后！&rdo;

谢澄听到这句话，脸色就有些难看。尹太后眼冒火光地看着他，谢澄仰着脸想了会，还是道，&ldo;那又如何？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没必要藏着瞒着。&rdo;他蔑然道，&ldo;旁人若要说三道四，尽管说就是。只若传到了朕的耳中，就休怨朕心狠手辣。&rdo;

皇帝的言语中有着森森的杀意，尹太后为他口中的场景而不安起来。&ldo;哪能动不动就杀杀杀！&rdo;尹太后瞪他一眼，但瞧着谢澄的脸色，知道他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了，心中很是恼怒，有心要痛骂几句，但毕竟已经不是旧时的光景，只能硬生生忍了下去。但她转念一想，皇帝自小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对这据说是心尖尖上的女子的喜爱，又能维持到几时呢？只怕情浓不了几个月……尹太后想到此处，就没有再出言，算是默许皇帝方才的话了。

尹太后心思幽幽，又想到那沈氏的身份，毕竟曾经是临淮国的王后，瞧着她与九郎的感情，似乎也是如胶似漆，这样被迫跟了七郎，许是会心有怨言，七郎现在又和被灌了迷魂汤似的，眼中只瞧的见她……思来想去，尹太后都不能放心，就对谢澄说，&ldo;如今沈氏既跟了你，那也算是哀家的儿媳了，总要哀家使人教教她规矩，才能服侍的好你，你说是也不是？&rdo;

&ldo;您宫里的人？个个都和虎狼似的，&rdo;谢澄讶然一瞬，&ldo;还是罢了，她胆子小，您可千万别胡来，莫要把她吓坏了。&rdo;

尹太后有些不高兴，&ldo;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rdo;

&ldo;我知道母后是为我好。&rdo;谢澄笑道，&ldo;只朕的人，交由朕自己来管束就行了，来日调教好了，再要她来给母后請安。&rdo;

尹太后的表情稍稍缓和了，&ldo;日日都是这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rdo;

见着尹太后这般的神情，谢澄知道她消气了。不涉及权柄的话，他也是想和母后好好相处的。于是又和母后温言了几句，准备离开的时候，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放心，又道，&ldo;她来给母后请安，也是应该的。可母后对她，可不能像对朕一样，千万要可亲些，不要把她吓着了。&rdo;

尹太后简直被他气笑了，&ldo;哀家有这么凶恶吗？&rdo;

谢澄见母亲生气了，就摇着头，只笑不应了。母后有多厉害，做了她儿子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吗！他被奚落惯了，倒也不要紧，吓着惜棠就不好了。还是得缓一些时日，与母亲说清楚了，再叫她们二人见面。谢澄心里如此想着，就告别了母亲，离开了长乐宫，往惜棠的云光殿去了。

钝刀

不知何时，惜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黑沉沉的了，而寝殿亮着很温暖的烛光。惜棠窸窸窣窣地坐了起来，谢澄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抬眼看过去，问一声，&ldo;醒了？&rdo;

惜棠默默点了点头。谢澄扔下手中的毛笔，章羚连忙给他擦拭着手，谢澄不耐烦地挥开，他走到惜棠面前，用手指摸着她的脸，过了半晌道，&ldo;看来是近来赶路赶累了，今日多睡了一会，脸色倒好了许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