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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安咕咚一下咽了咽口水,害怕地揪住越尔衣裳,“师,师尊?”
女人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悠悠,“徒儿快进去吧,可要泡够半个时辰才能出来。”
可这池水看起来不太能进去的样子。
祝卿安最后还是进去了。
后来她想,怪不得那位向长老反复叮嘱她不得多用,生怕她出什么问题一般。
因为的确是会出大问题。
祝卿安面色殷红,唇被咬得白,死死扣住浴桶边缘,身子止不住地抖。
这药水如针扎一般在她身体各处肆虐,因着药性泡过一段时间后皆入了体内,于是连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痛起来。
她尚且还是个孩子,这般疼进心口的痛可真是没受过,祝卿安唯一残留那点清明,皆用来支撑自己别滑进水里溺毙过去。
至于师尊?
她实在没心思再在乎被人看了身子,甚至还求过这个女人捞她出来。
可越尔只是很悠闲地笑靠在浴桶旁,指尖点点她脸,轻飘飘开口,“这点苦都吃不得,日后根骨不现可怎么办,徒儿怎能如此轻言放弃?”
一句话堵死了祝卿安想逃的心,竟也硬生生撑到了现在。
但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祝卿安眼尾洇出泪意,方才疼得揪紧师尊衣角的手也渐渐松下,似乎是痛麻木了,转而变为深沉的疲惫。
她愈疲软,最后两眼一闭。
沉进浴桶里。
一只手横在她后颈处,免得人掉入水中,越尔收了笑,面色平静将小人儿拎出来,指尖掐诀消了水气,才给人套上衣裳。
“第一次就撑了一炷香的时间,身子骨倒也不错。”她低声自语一句,打算把人送回隔壁屋里。
但她抱起祝卿安那瞬,这孩子却跟被魇住了一般,捏住她衣袖,死也不肯松手,身子微颤不知呢喃些什么。
越尔蹙眉细听,才觉她小小声喊的是——
阿娘。
心口掩盖的钝痛忽就又涌上来了。
越尔垂眸半晌,终是没把人送走,轻柔抱她后走,撩开了床帐。
刚过冬不久,初春将至,即便是极南之地,夜里也还是会生凉,墨女人脱了外袍,把雪白一只小人拥在怀里,如此躺靠在床榻之上互相传去点暖意。
慢慢也沉寂睡下了。
第二日晨,曦光漫入纱账,落了几寸搭在祝卿安的眼梢。
有些烫,有些亮。
祝卿安缓缓醒神,迷蒙睁眼。
入目是一张放大的美人脸,闭目沉静,有三分柔弱,更剩六分妖冶。
剩下一分怜怜媚意落在她眼尾那颗小小的红痣上。
被丝轻拢,若隐若现,勾得人想去撩开一睹风采。
祝卿安没有一睹风采的心思。
她只吓得心脏重重一跳,思绪也顿沉,如一节被雪压极的松枝,只待不堪重负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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