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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场上看过无数战友兄弟尸骨横飞的军官，早对失去躯体的一部分习以为常，甚至还在脸色苍白地对她笑：&1dquo;是嫂子救了我一命。”

  言罢，又说：&1dquo;我想见一见三哥，方便吗？”

  沈奚犹豫了会，笑说：&1dquo;你还在术后感染的危险期，再过七日。”

  再等等，他刚才历了他的生死劫难，等平安度过危险期，再告诉他父亲病逝的事。

  傅侗临看似平静地答应着，到后半夜，她和医生换了班，凌晨三点进了病房，看到他赤红着双眼出神，在她出现时，他把头掉过去看窗外。本想用看夜色的借口遮掩，可从他病床的方位来看，目之所及只有拉拢的窗帘。

  &1dquo;是要看月亮吗？”沈奚在他尴尬时，哗地一声，把窗帘替他打开。

  傅侗临低低地&1dquo;嗯”了声，感激她给了自己掩饰的机会。

  术后第十日，脱离了感染高危期。

  沈奚把傅侗临移交给住院医生看护，自己冲了个热水澡，把隔壁医生的电风扇借过来，本想在沙上小憩片刻，等傅侗文。可头一沾上绵软的靠枕，就陷入昏睡。

  是热醒的，手腕出的汗把古铜色的沙布浸了个印子。

  &1dquo;我去看过侗临了。今天没要紧的事，你再睡一会。”是傅侗文在说话。

  短短两小时的午觉，没有有效缓解疲劳，反倒让她从里到外的不舒爽。

  她嫌脖后压着的靠垫碍事，拿下去，直接侧枕着沙。眼前的影子由虚转实，傅侗文坐着她的办公椅，正对着沙，在瞧着她笑。

  窗台上藤蔓在太阳下披着光，绿得泛白，沈奚喜欢藤蔓堆满窗外的景象，从不准人修剪处理，以至在今夏泛滥成灾，枝叶错杂，遮光挡日，屋内从未有光线充足的一刻。

  她从沙这里看他，背对着窗口大片的绿，是天然的油画背景。

  他的笑是曙色初动，让她如在梦中。

  &1dquo;我嗓子不舒服，”她轻声说，&1dquo;你叫人去内科帮我拿瓶药水，说是沈医生常要的。”

  傅侗文照办了，回来，仍坐了原位。

  &1dquo;你父亲——”

  他轻声截断：&1dquo;也算是一种解脱，对父亲，对我都是。”

  怀表在掌心里，颠来倒去地把弄着。父亲死去那日，白天还不觉什么，那晚在床上坐着，也是这样，空房寂寂，耿耿不寐。一秒秒看时间，一分分算过去。老父临去前，早记不得逆子夺产的恩怨，握他手&1dquo;侗文、侗文”地唤着，是垂死更思乡。

  傅家说了算数的只有傅侗文，到最后，还是白头人求他黑人，想魂归故土，想落叶归根，也想聚齐子女送自己最后一程。

  傅侗文是一贯的态度，不欲多谈。

  只是丧父是件大事，沈奚认为自己该说点话。但他不予谈论的态度过于强硬，沈奚也就放弃了。过去数日了，最难过的时候都挨过去了，难得他今日有笑意，自己口拙嘴笨的，还是不要刻意提。不如安静陪着他。

  她从侧躺到倚靠着，看傅侗文收起怀表，留意到他衣着毫无变化，白衬衫的袖子上的也没黑纱：&1dquo;你没穿孝吗？或是黑纱也没戴？”

  不论是旧有的习俗，还是政府倡导的礼节从简，都不该如此。

  &1dquo;是该穿的，”他似被问到，静了半晌说，&1dquo;早年我曾按父子礼，为人守孝三年，今日就不能再穿了。”

  第51章第五十章浮生四重恩（1）

  为人守孝三年&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