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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讪笑:“嘿嘿,那不是我狗眼不识人吗,要说这夏家真是咱们寒门出身的骄傲,以后没准是满门将军呢,守我天盛百姓安宁。就是不知道得是怎样的男子才能来求娶咱们夏小姐了,依我看,这等女子,谁都配不上。”
“是啊,我看也就当今圣上匹配得上此等女子了。”
“嘘,这话不可乱说,喝茶,喝茶。”
南王府卧徊居
南王依旧坐在上位,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你们说说,圣上竟是完全没把我们这些个老臣放在眼里,竟让一女子和我们一同上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我们四王府越来越江河日下,再这样下去,朝堂上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北王自淑妃故去之后便致力做起了小透明,早已没有当日和南王抗衡的勇气,只是闭目不语,其他两王也都是无可奈何的模样,最后还是东王讷讷开口:“不然,就顺着圣上的意思吧,现在的天下还是姓楚的,我们还能如何?又能如何?”
南王怒其不争的摔了杯子,现在的四王哪有当年风光,全是扶不起的货色:“顺着圣上,要是咱们顺着圣上下一步他楚家便是要亡了我们四家,你们这群人究竟作何想法,说吧,一人计短,四人计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西王是个唯唯诺诺的胆小之人,西王府传到他这已是末路,如今只想着不在他手里被灭族就好,哪里还有什么想法:“要我说,圣上对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要不是这几年我们四王的族人行事太过,也不至于到此地步。我们还是向陛下陈情,然后约束族人为好。今天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各位,告辞。”
他这是明晃晃的打南王的脸,南王的野心才是祸根,他的家族还不想为他陪葬。四人剩三,南王当机立断:“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个夏氏女为官,不然我们这些大男人的脸往哪放。而且夏家是我们的宿敌,务必让他们断臂,才知道痛,我们四家的子弟这次去战场的也不少,倒不如趁机提拔几个,也好分庭抗礼。”其他两王只好应是。
秦逸阳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梓汐回来了,他的心起伏不定,梓汐——这三年来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别人碰不得摸不得,他自己却是一碰便疼的不能自已,如今那思念已久的人竟还活生生得,这叫他如何平静下来。
秦晋瑜现了他的情绪,心中也是尘埃落定的喜悦,那丫头回来了,他的儿子也便回来了。“夏家丫头福大命大,你也该去看看她的。”
秦逸阳这才反应过来,该去夏家才是,可谁知,他脚还没迈出去,下人便通传说夏小姐到了。他大喜过望,手都不知如何安放,“父亲,她来了,梓汐来了。”说着,泪水竟是夺眶而出。
三年的等待,一年的痴傻,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那心上人活着更让人开心。
梓汐今日穿的是薛柔新给她买的粉桃色海棠衫,三年来玄桑军营,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儿心境,却是不忍弗了薛柔的意,这衣衫趁着她雪色的肌肤更添风采,却与以往不同,若说出具体哪种不同,纵使秦逸阳博论古今,也是难以形容的。
“逸阳哥哥。”梓汐含笑开口,那笑容一如从前模样。
秦逸阳却只怔怔的望着眼前人,半晌说不出话来,秦晋瑜见状提醒道:“梓汐丫头真是有福之人,这下你那爹爹算是安心了。”他和夏怀渊的关系虽不似以往,心里却还是记挂着老友的。
梓汐把目光转向秦晋瑜。他这几年也老了不少:“是梓汐不懂事,害得伯父操心了。伯父近来身子可好?”
秦晋瑜摆摆手:“尚可,尚可,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说话了,逸阳,你好好招待梓汐。”他咬重了“招待”二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秦逸阳这才回神:“汐儿,这几年——你过得可好?”千言万语,他最先还是惦记着她过得好不好。
梓汐熨帖一笑:“汐儿虽是死里逃生,但是过得不错,倒是逸阳哥哥,消瘦憔悴了不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秦逸阳苦笑:“只要你好,我好不好又能如何呢?当年,若不是我……也不会害得你……”
梓汐截过话头:“逸阳哥哥何必自责,梓汐遭受的千般万般那都是命,而且即便是没有你,玉王也不会放过我,害我得人终究是要害我的。”
秦逸阳心中酸楚,她竟是要楚河汉界划得如此分明吗:“汐儿,你此次归来便是万幸,这三年来,我时常回忆,回忆我们年少的日子,你还记得这个吗。”他从怀里掏出那红酸枝的簪子。这支木簪,一直在他身上,牵绊了他们所有的少年时光。
梓汐自然是记得的,若是当年没了那许多的人和事,或许她和秦逸阳如今已是儿女绕膝。她便是秦家的夫人,不会远走他乡,不会进入玄桑,不会认识玄景,更不会奔赴战场。
可人生终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她接过簪子,那红色的木头上异常光滑,已不见初初成型时的钝涩,一看就是被时常抚摸的。
“逸阳哥哥,你这是何苦呢?”她心中酸涩苦楚。
秦逸阳上前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汐儿,我知道当年我做下错事,终是害了你,可如今你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我秦逸阳以性命誓,定会护你周全。”他明知希望渺茫,却仍是不愿放弃。
这一诺,他拼尽毕生的心力荣光,只愿她给他一次机会。
梓汐回握住他的手:“逸阳哥哥,你知道吗,我在边关待了近一年的时光。前十六年,我都是夏家千金,纵使生活有些许的不如意,那都是后宅小女儿的心思。苏如画欺我,辱我,夏梓欣骗我,诽谤我,玉王害我,杀我。这些人我也曾恨他们入骨。可是在边关,我日日和许许多多的将士们在一起,他们自幼没有信仰,没有尔虞我诈,就连从军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饱饭。”
“今日他还与我饮酒作乐,明日便可能马革裹尸。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放下了那些曾经我以为一辈子忘不了的事,放下了仇恨。人生不过断断几十年而已,何苦去想太多,梓汐如今是少尉,他日便可能是将军,这样的我又何苦再回归闺阁之中呢?我如今十九岁了,男女之情,见识过,也失望过,如今却只想着家中父母和营中兄弟,实在是不想再嫁人了,还请逸阳哥哥不必执着。”
她的一番话是肺腑之言,却也割断了秦逸阳的念想:“汐儿——我知道了。”她想如何,他都随她,只要她还活着。
“以后你就把我当做和梓木一般的兄长,无论何时,无论何事,我都在你身后。”他尊重她的选择,却也给了他的承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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