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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捏了包子直啃，大白绕了她团团转，蓉姐儿知道沈氏不许，悄悄走到廊下，从里头挖了块ròu给大白吃。秀娘把两个摆到蒸笼里，拿一个给算盘：&ldo;你也饿了罢，先吃起来，再有一会子才开饭呢。&rdo;算盘受宠若惊，他跟了王四郎后，一直老爷老爷的叫，王四郎待他没这么些个规矩，此时秀娘又待他亲厚，眼轮儿一红，捧了包子到廊下去。蓉姐儿没见过算盘，走到他面前仰脸看他：&ldo;你是谁呀？&rdo;算盘赶紧蹲了身，满脸堆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皮鼓来，他知道老爷太太只有姑娘一个，看那置东西的劲头儿是当眼睛珠子看呢，心思一活动自家摸出钱来买了皮鼓给蓉姐儿：&ldo;大姑娘，我是算盘。&rdo;&ldo;拨珠子那个么？你也不圆呀。&rdo;&ldo;帐都清了？&rdo;秀娘看看外头算盘正逗蓉姐儿玩，给王四郎抻了抻衣裳，见他点了头才道：&ldo;我把玉娘留在娘家了，只说是本家来的投亲的，她好容易挣出来，再说是行院里的，往后难嫁呢，我可探问过了，她的意思是寻不着亲人，就要嫁人的。&rdo;王四郎摆了摆手：&ldo;要个甚都随她，原就是陈大哥赎来的，身契儿你先收了，若能寻着自然好，寻不着，出门子的时候再还给她。&rdo;说完这句就丢到脑后：&ldo;等明儿，你跟我一处去下爹那儿。&rdo;秀娘说起来就生气：&ldo;咱们家蓉姐儿，差点叫那边两个给弄丢了，要不是徐家娘子，说不得也要被拐。&rdo;每回想起来都觉着后怕：&ldo;说是不把她糖吃，那两个都有，单少了她的。找回来还吃一句说嘴，说她小人家家气性太大，爹还说呢，这把脾气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do;王四郎冷笑一声：&ldo;也罢，既着这么，明儿倒要刺瞎她的眼！&rdo;说着进屋开了箱子，从绸缎下头翻出毛衣裳来：&ldo;这件猞猁皮是给你的，还有一块整料子，你给蓉姐儿做了毛衣裳穿，这小匣子里是头面，我预备着过了年典间新屋，买几房人家，咱们不说五进的院落，三进还是置得着的。&rdo;秀娘结巴一声：&ldo;你给我透个底儿，这回，到底带家来多少？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儿。&rdo;王四郎坐在椅上长腿一伸，伸了个巴掌出来，秀娘抽一口气，抖了声儿问：&ldo;五百？&rdo;&ldo;啧，小家子气儿，再加一个！&rdo;王四郎得意洋洋，秀娘一口气抽的接不上，捂了心口顺了两回才道：&ldo;五，五千？&rdo;见着丈夫点了下巴，往后一跌坐在椅上，半日回不过神来。乍富贵门庭若市既是锦衣还乡，就没有藏着掖着不叫人知道的道理，王四郎安心要刺人的眼，叫那些往常瞧不上他的全都弹眼落睛，趁着年前收拾了一箱子东西，叫算盘雇了大车，带了秀娘蓉姐儿去王家。王四郎跟车夫坐在一处，算盘跟在车边跑，娘儿俩坐在车里，蓉姐儿长那么大还没坐过大车，往常只听俊哥儿说起过，这回轮着自家坐了，立在坐墩上掀了帘子直稀罕，半个头都恨不得探到帘子外头去。&ldo;娘！转糖画儿！&rdo;蓉姐儿手指头刚伸出去，算盘就小跑着去买了来，从窗帘儿外头递进来，笑呵呵的喘气：&ldo;姐儿吃。&rdo;蓉姐儿还懵懂，不知道下人是个甚说头，四岁的娃儿揪住了不放，连声问个不住&ldo;你家呢？你住咱们家么？那你娘怎么办？&rdo;。问得算盘眼圈儿都红了，蓉姐儿知道哭就是伤心了，怯生生低了头看他，皱了眉毛拿小手拍拍他的胳膊：&ldo;那你就住我家罢，蓉姐儿转回身来看看秀娘，见她点了头才把算盘手里的糖画接过来，伸了舌头小心翼翼的舔，那糖画儿拉了细细长长的蜜丝，力气一大就断了。行到生果铺又停下来打包了几个食盒，椒盐果馅儿的蒸饼子，芝麻玫瑰的四色苏糖，炸得苏脆撒了细糖粉沫儿的巧果，还有裹了蜜的沙枣儿，满满两匣子点心堆到车上。蓉姐儿一手拿了糖画儿，一手去掀那果匣盖子，秀娘咳嗽一声，她赶紧放了手，缩到秀娘身边脸红起来，自家辩解道：&ldo;看看！&rdo;这些个早两日她就吃得腻了。原来秀娘还拘着她，手头松了也不似高家那样日日点心果子的不离手，她要吃个甚，须得听话了乖了，才拿了铜板买上一两个解馋。王四郎家来却开了她的禁，外头各色的点心一盒盒的家来，虎皮花生奶白葡萄，蓉姐儿才吃了一个边儿，算盘就跑出买了填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