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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个晚上忙活着处理肉食,两人睡得很晚,于是早上两人醒的时候阳光已经开始猛烈起来,大约是十点钟。
石洞里光线很明亮,季辛辰趴在阿一身上发呆,他转头看到靠近洞口那边,两个一人高的并排木架上挂满抹了盐准备烟熏的肉食,忽然噗的笑了起来。阿一心情也很好,安安静静地当床垫,哦不,其实他还是有些着急~和期待~的。
季辛辰一边笑一边想,他这样的懒人,吃饱上顿不顾下顿的人,快饿死了还能拿洞里最后的木柴起火堆点烟花的人,居然也有这样去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作打算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虽说做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好吃的食物,但他本来就不挑食,阿一也不挑食,两人顿顿吃肉也吃得很高兴,这日子过得么,说简陋也是简陋的,但是还算舒畅。
大概重点还是,心觉得很自由很放松的原因吧。这片丛林,还有丛林之上的这片天空,容得下一颗无限大的心。
季辛辰笑眯眯地低下头,极其放松地把下巴搁在阿一肩窝。他已经不再抗拒和阿一亲近,反正这个人他是推不开的了,也懒得再去思考这些,也反正,想得多只得一个心情不好而已。
他是季辛辰,需要保持一颗稳定、安宁、敏锐的心。
身下的身躯极其温暖,比垫着的雷虎皮毛更舒服,季辛辰怠懒地摩挲了一下,根本就不想动。但是呢,他也没有办法忽略身下那个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安抚的调皮东西,它真是毫不羞涩,顶在他腿边上。他不想动,所以,教阿一自己来吧,阿一学什么都快,这个其实应该连说都不用说才对。
打定了主意,季辛辰懒洋洋地撑起上半身,他黑色的长发流水一样滑落,好些都垂到了阿一身上。阿一本能地咽了口口水,眼睛闪亮亮——这个人终于肯继续每天早上的抚摸了。
岂料这个人只是把他的手拉到身上,继续趴下去不肯动了。
阿一很失望,但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这是他第一次得到明确的允许,可以去触摸面前这个人。他的手掌摊开,试探地沿着这个人优雅的腰线摸了下去,掌下的皮肤滑暖,在皮肤之下是薄薄的肌肉层,此刻温驯慵懒地潜伏着。阿一很清楚这些肌肉可以爆发出很大的力量来,面前这个人跟他一样,是强大的。
作为雄性,对强大对力量的追逐,永远不会有止息之时。
所以阿一天然地就认定面前这个人是他的同伴。
第一下之后,阿一便像犯了贪婪病一样根本舍不得把手抽回来,他现在才知道,用手掌、用指尖去触摸会得到的是何其不同的感觉。人手是承担最精细工作的身体部位,从手腕到指尖、到手背上遍布密集的神经感知末梢。手上源源不绝传回大脑的那种细腻、温润、充满弹力的肤触,随着匀称骨架起伏的曲线,这个人背部中央那一道、从后颈惊心动魄一路蔓延到腰下的浅沟……
阿一猛地回想起了,第一次这个人坐在他身上的样子。那时候这个人是极度从容优雅的神情,下巴昂起的弧度无比骄傲,他修长的躯体极具张力地微微后仰——阿一瞳孔放大、呼吸粗重起来,手下意识地圈住了身上这人的腰背,那种美妙入骨的酥麻,他很想要!想把这个人在怀里勒到死,再也不放开!
季辛辰有些呼吸不良,他把手按在阿一胸膛上使劲推开点好让自己存活下来,抬头看这个男人的眼,发现他那双黑沉的眼越发深不见底、底下那东西也越来越强硬了。唔,这男人要爆发出来的话是不是有点可怕呢……
完全没有办法在阿一那双眼里再看到丝毫单纯样,季辛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他垂下眼转开视线,眼尾渐渐浮起层层薄红,阿一忽然变得强烈甚至凶狠,饱含占有意味的手、身上侵略性的热度都在告诉他这个男人想要什么。
除了教他、满足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没有,还哪里有!
季辛辰咬牙转回视线,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眸。就是这个男人绝不游移旁顾的幽深凝视,甚至在令他发觉,自己躯体上所有的发力点在一丝丝失去力气,涌起一阵一阵可怕的酥麻——已经没有办法忽略、也再掩饰不住他的心动了……
不仅仅是对这个单纯的阿一,
——更多的,实际上,是对那个只遗留下了种种隐约印记的灵魂——那个真正完整的阿一——的深沉的渴望。
季辛辰是个拥有敏锐细致的观察力和逻辑分析能力的人。他喜欢安静地在一旁观察世界上的人和风景,他拥有自己完整的精神世界,所以他很少去问别人问题,很少去要求别人什么,他想要的,多半靠自己看着想着就会了,就做到了。
但这样的能力,叫季辛辰在对阿一一天天的观察里,一天天更多的熟悉里,从心里逐渐勾勒出了一个鲜明的剪影,那个人应当是强大的,智慧的,应当是性情冷静而坚韧的,是忠诚的……
那样的一个人,和如今的阿一反差巨大,季辛辰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他们是完全等同的存在,也不能使自己相信那个人并不存在。他宁愿去相信,是那个人曾经完整的灵魂分成了两半,成熟的一半退守到了他不知晓的地方,单纯的这一半留了下来驱使身体;又或者,那样的一份意识已经消失,而他的身体不曾死去,重又蕴生出一个单纯如白纸的阿一来。
但无论是哪一种认识,都只让季辛辰的心更生绝望,又一点点带出深沉的苦痛,几乎要将他淹没。
季辛辰狠狠咬住下唇,他慢慢地靠近身下这个男人耳边,声线低哑,透着一往无前的味道,
“你要记住,我是季辛辰。”
展臂搂住他,季辛辰腰背用力,把两人的位置对换,然后在阿一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啃出个深可见血的齿印。
阿一丝毫不在乎那点疼痛,他专注地看着季辛辰,一手撑在季辛辰铺散的头发旁,一手慢慢抚过这个人墨扫一样的眉、清澈的眼、带着明艳色泽的唇、轮廓流畅的下颔。再往下,颈项到锁骨、肩膀、前胸的线条凝练有力,腰腹曲线一分分收窄,又一点点伸展到臀腿,是一种极其精练的完美。
在夜深独醒的时候,阿一曾经一次又一次靠近,小心翼翼地蹭这个人,去感觉他温暖的呼息。再多的,也就是趁着他睡着把人揽在怀里而已,何曾有得他安静地躺在身下,姿态温驯的此刻。
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时刻,是他渴盼了很久的时刻。
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一定能享受到,所以此刻,
一定要仔细珍惜。
阿一甚至屈腿把下半身撑起来,他不敢再把身下的热源挨着这个人,那样他很快就要失控。摩擦的快乐虽然很叫人沉迷,但也比不上一个可以如此从容地、仔细地去碰触这个人的机会。
只要忍耐就能得到更多,这也属于他的本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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