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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砸懵了，闷哼一声，手臂松开。杨静一个挺身爬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儿。一下，两下，三下……男人满头油汗，额头上一道血迹，蚯蚓一样蜿蜒而下，顺着眼窝滴下来。杨静一愣，丢了撮箕，打开门，没命地奔出去。过堂风嗖嗖卷起地上的垃圾，背上的汗被吹干，脊背发冷。巷子里灯火稀疏，远远的一声狗吠。杨静停了脚步，浑身发抖，站了一会儿，朝着有光的地方飞奔而去。她蹲在巷子外马路上的路灯底下，抱着膝盖，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盯着路口。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靠边停了辆金杯，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跳下来。杨静霍地站起来。站久了双腿发麻，她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下去，赶紧扶着路灯柱子。她张了张口，&ldo;……&rdo;没发出声音。又张了张口，&ldo;……哥！&rdo;杨启程没听见，大步往巷子里走。杨静飞快追上去：&ldo;哥！哥！&rdo;杨启程脚步一顿，转头一看，&ldo;你怎么在这儿？&rdo;杨静想也没想，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杨启程有点懵，&ldo;怎么了？&rdo;&ldo;……哥，我……我杀人了！&rdo;&ldo;你说清楚，怎么回事？&rdo;怀里小姑娘抖得像片枯叶。杨启程捏着她肩膀，把她往外一扯，&ldo;不准哭了！&rdo;杨静哭得更凶。杨启程竖起一指，&ldo;我数一二三，你再哭一声……&rdo;杨静立即拿手掌捂住嘴，猛吸气，抽了几下。&ldo;人在哪儿？&rdo;&ldo;家，家里。&rdo;杨启程飞快往里走，杨静小跑跟上。到了409门口，杨启程顿了顿，回头望了杨静一眼，&ldo;你转过去。&rdo;杨静照做。杨启程掏出钥匙，神情凝重地打开了门。静了片刻。&ldo;杨静，你玩老子是吧？&rdo;杨静一怔，扒开杨启程奔进屋。地上没人了，只躺着东倒西歪的撮箕。杨静眸光一沉，紧抿着嘴蹲下身，扫了一眼，忽说：&ldo;这儿有血迹！&rdo;杨启程跟着一蹲，往灰扑扑的水泥地上看了一眼，几个模糊的暗红色指印，旁边还有几点快要凝固的血滴。杨静瞅他一眼，见他神色凝重，嘴一瘪，又要哭。&ldo;嚎什么嚎！人还能跑，肯定没死。你先说说，这怎么回事？&rdo;恶心绝望的感受再次涌上来，杨静垂下眼，嗓子里像是卡着一块热炭。半晌，&ldo;……是我妈的一个……客人。&rdo;杨启程一愣。&ldo;……他进来，让我给他倒茶，我没答应……他抱住我……&rdo;杨启程霍地站起来，&ldo;行了，我知道了。&rdo;杨静一怔，仰头看他。杨启程沉着脸，眉头紧拧，掏出手机，&ldo;你赶紧去洗个澡，早点睡。&rdo;杨静眼珠子一黯，&ldo;哦&rdo;了一声。杨启程飞快拨通了号码，&ldo;缸子，帮忙找个人……睡你大爷！回头老子给你找十个女人，你他妈别废话，赶紧起来……杨静被人欺负了……&rdo;杨静正在拿衣服和毛巾，听见这话，一顿。杨启程看向杨静，&ldo;那人长什么样？&rdo;杨静忙说：&ldo;很胖，很高……耳朵上有个很大的痦子……&rdo;她试着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况，汗毛倒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ldo;……嘴巴很臭，身上也有狐臭，手……&rdo;杨启程打断她：&ldo;知不知道他干什么的？&rdo;杨静想了想，&ldo;他曾经跟我妈提过什么账没收齐，厂里不能开工，积压了一批澳洲的羊毛材料……&rdo;&ldo;还有吗？&rdo;杨静皱眉，使劲回想，&ldo;……还有，排水系统没通过，要请什么王局长吃饭……&rdo;&ldo;没了？&rdo;杨静摇头，&ldo;想不起来了。&rdo;杨启程点了点头，将杨静所说的向缸子复述了一遍。他嘴里连串地冒脏字，频率比平时更高。杨静不觉捏紧了手里的毛巾，看着杨启程。天开始热了，屋里又不通风，汗珠沿着他的眉骨往下淌。他眉心紧皱，沉肃的脸上一股戾气。少顷，杨启程打完。杨静低声问：&ldo;程哥，找到他了，打算干什么？&rdo;&ldo;看他死没死。&rdo;&ldo;死了呢？&rdo;&ldo;死了最好。&rdo;&ldo;没死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