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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中长满绿油油的草儿（第1页）

“什么味儿啊？熏得我一晚上没睡着。”

“看他那傻样，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洗个澡，嘎子哥，他是个傻子吧？”

“不是傻子也差不多，一想起来就笑得我肚子痛，还不如把痰吐地上呢，那不过才二十个铜板，可他偏偏往人家脸上吐，哈哈！真是个二百五。”

这一觉睡的真香，直到尿泡子实在憋不住了，龙才爬起去了趟茅厕。

从茅厕回来听见屋内正在嘻嘻哈哈地议论纷纷，他郁闷地咳嗽了一声，方推门而进。

嘎子尴尬地陪着笑脸，问道：“龙哥，昨晚睡得好不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猴子，竹竿，石头，狗子，这是龙哥。”

屋里还有四个同嘎子差不多大的鬼，他们表情冷淡，有的头，有的咧咧嘴。

“龙哥，今儿你同我们一起讨钱去吧。”嘎子道。

龙板着脸没话，重新躺到了床上。

嘎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龙哥，我师父每天早上像耗子一样满驻地溜达，要是抓住谁睡懒觉，非骂他个狗血喷头不可。”

龙气呼呼地爬起来，骂骂咧咧道：“老子看到他就想吐，快走，快走。”

鬼们嬉笑着脱掉身上的睡衣，从门外取回破烂肮脏的百家衣，穿在身上后，还精心打扮了一番：那个叫猴子的，把一块儿脏乎乎渗透着血迹的纱布缠在臂上；那个叫狗子的，将一根木棍子用麻绳固定在腿迎面骨上；那个叫石头的，取回一个装满炭灰的灰盆，帮着众人往脸上，脖子上，蓬松的头上抹……

不一会儿，几个鬼全变成了世间最可怜的乞丐。

看着龙瞠目结舌的样子，嘎子得意地解释道：“怎么样？像不像？这是我师父教授给我们的乞讨**，共计八章三十六则七十二条，可以讨到更多的银子，晚上回来我给你个手抄本好好学学。”

“骗子，哼！”龙恨恨冷哼一声。

众人装束完毕，嬉戏着出了门，门外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个乞丐。

嘎子俨然是这个群体的头目，他朗声将龙介绍给众人，众人稀稀拉拉地叫了声龙哥，然后哄堂大笑起来。

龙在人群中看见了乖乖，乖乖穿着一身补丁套补丁的破衣裤，脸涂抹的像个煤球，包扎着伤口的纱布也未得幸免。

一行人乱哄哄出了驻地，一个胖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嘎子抬脚要踢他，他笑嘻嘻地躲了开去。

“胖子，这是龙哥。”嘎子介绍道。

胖脸蛋子上堆满了谄笑，胖子头哈腰道：“龙哥，呵呵，昨天你睡的是我的床，以后还请龙哥你多多关照。”

看着这张圆乎乎的笑脸，以及那个圆鼓鼓的肚腩，龙感觉着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丐帮驻地位于朝天城东南部，这一带平民居多。

街道经过千年岁月的清洗已经破旧斑驳，民房掩映在暗影里无声地诉着过去的沧桑往事。

此时天色尚早，晨曦将远方天际撕扯开一道缝隙，柔和的清辉有如湖水般漫出。

朦胧中街上路人推车挑担，步履匆匆，掺杂着路边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杂乱而喧闹，周而复始的一天又开始了。

乞丐们同商贩们很是惯熟，不时打打招呼，尤其胖子，他那张胖脸绽放成了一朵花，不停地头哈腰施礼问候。

嘎子告诉龙，这一片街区居民们都不富裕，没有闲钱接济乞丐，但是心地淳朴，来讨口饭吃非常容易，因此胖子没事了就帮着这家挑担子水，帮着那家劈劈材，人缘好的不得了，从没见他在食堂吃过饭，也不知道这子攒钱要干什么。

圆滑市侩出落于民间，那个混账尚未迹的时候，必定也是这个样子，龙明白了，因此他一下子就恨上了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