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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昞心念一动:“你是如何听到的?那几位官员论议的声音大吗?”
“是,他们声音不小,”阴兴道,“否则也不会入学生耳中。”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阴兴本就是规矩守礼之人。
“那几位官员论议之后,是否有更多的官员参与其中?”刘昞问。
阴兴微微一讶:“老师如何得知?”
“这便对了。”刘昞了然一笑,沉声道,“不过是试探罢了。谁人忠诚不二,谁人首鼠两端,都能分得明明白白。”
索敞、阴兴对视一眼,都不由打了个寒噤。
所幸,他们并不参与这些论议,否则必然得罪王座上那人。至于将来如何,则走一步看一步,追随恩师便是。
刘昞看出他二人的心思,遂道:“你二人一贯讷于言敏于行,这一点为师很放心。这世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并非我们所能左右。”
索敞、阴兴忙恭声应了。
少时,刘昞无力地挥挥手,道:“为师小憩片刻。”
一时之间,静室之中,只余他一人。
练字定心了好一时,他方才安然睡去,将近子时才听得索敞、阴兴报来一个消息:
王后在回宫路上晕厥过去,宫中太医说她中了沙虱之毒,恐与陆沉观之行有关。王后却说,她早先便有些不适,凑巧今日毒发而已。
“沙虱之毒,虽不能致命,但被沙虱叮咬之处,可能会产生痹症。”刘昞皱眉道。
此时,他深为王后担忧,但至次日,他便发现他的忧虑是多余的。大王固然是胸有城府,王后又何尝不是成算在心呢?
昨晚宫中热闹非凡,先是合欢殿的宫女阿蓁跑到御前告密,说那沙虱是长乐公主丢在王后眠床上的,而她在合欢殿中伺候时,只听得李敬芳和长乐公主私议此事,但却没听清是针对谁。
“但至今日,奴才知公主和夫人是向王后下了手。奴未能早些禀告大王,奴罪该万死。”末了,阿蓁在朱阳赤殿前,一跪不起,泪下如雨。
宫中遭逢此变,沮渠牧犍自然头痛不已。他好容易劝得王后宽恕长乐公主,但没睡下多久,又被合欢殿中的人惊醒了。
原来,眼见阿蓁见风转舵,李敬芳被囚在合欢殿中,她的一个内侍也匆匆招供,说他曾听到李敬芳在醉酒后,说尹夫人在王后入凉之时,便打算刺杀王后,可惜失败了。
也就是说,李敬芳作为尹夫人的女儿,并未完全置身事外。她明明知道尹夫人的计划,也能预料这后果,但李敬芳并未及时阻止。
单论“知情不报”这一桩事,都是大罪,更何况,她还挑唆长乐公主,去对王后下毒。
此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速播于朝野内外,并牵扯出令人惊骇的王室艳闻——李敬芳因嫉妒王后,而生出了杀心;至于长乐公主,则是个糊涂蛋,以为这个弟妹死了,便能让她的闺中密友李敬芳,与大王长相厮守。
艳闻一经传出,不管是真是假,都能在民间被渲染得如同亲见。拓跋月远嫁姑臧后,素有贤名,赢得了河西臣民的交口称誉,眼下出了这种事,自有舆情为她鸣不平。
听闻此事,沮渠牧犍急忙在朝堂上澄清此事,但却也只是欲盖弥彰。
更麻烦的事,王后毒发时,大魏使臣尚未离开。他们都等着他给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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