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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铃觉得他像是那种看起来很可怕,其实很温顺的大型犬,被主人踹了,他也不会发出恐怖的叫声,还是会过来在脚边转,下次继续惹人生气。
不管再被踢几次,还是这样的。
事后薛铃反思了很久,是否人心里都有暴力的一面存在呢?
不管怎么样,她打人总是不对的。
所以她很羞愧地向他道歉,说自己不该动手,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闻九则听了她的道歉,揽着她的脖子,把她拉倒在沙发,语气轻松笑说:“我说你,别整天对自己有那么高的道德要求吧。”
“下次要是不爽,可以再继续打我几下,反正你知道的,我皮糙肉厚。”他耸耸肩,满不在乎说。
薛铃当时内心满是对自己的谴责,愧疚地看他,反驳:“如果我生气就打你的话,那和闻煊有什么区别啊。”
闻九则因为听到闻煊的名字,露出一点不愉快的神色,他说:“那不一样,我不乐意让闻煊打,但乐意让你打。”
薛铃屏住呼吸,追问:“为什么我就可以,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闻九则噗地笑了:“因为你比他力气小很多,打人像在撒娇。”
发誓再也不对闻九则动手的薛铃,当场就破功了。
总之,立志当一个道德高尚好人的薛铃,硬生生被欠揍的闻九则激活了暴力因子,只要听到他开始犯贱就条件反射想给他一拳。
因为他的纵容,她养成了糟糕的习惯。
最生气的时候还咬过他,脖子、肩膀、手臂、手掌……还有胸口,都咬过。
他瞧瞧牙印,还要真诚地问一句:“你的牙齿还好吗?不会早早就松掉吧?”
有一次给他手臂上咬出血了,他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臂,问她:“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当然没去打疫苗,他连创可贴都没用一个,就带着她愤怒的牙印招摇过市。
跟闻九则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薛铃最害怕的不是闻九则会伤害她,反而更担心自己会因为习惯性向闻九则发泄脾气诉诸暴力,最终理所当然去伤害他。
薛铃挣开闻九则的手,没有碰他的脑袋,沿着马路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就地躺下。
她张开四肢,躺在被雨水冲刷过又晒干的绿荫公路上,躺出了要卧轨的死意。
闻九则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端详她僵硬的表情:“别憋着,憋气伤身体。”
薛铃:还能怎么伤身体,我现在还能得癌是怎么的?
看她半天没有起来的意思,闻九则也跟着躺下了,他躺在薛铃旁边,眯眼看头顶的树隙光,又把脑袋移到薛铃胸口,压着她单薄的胸膛低声说:
“我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会有末世,他不会和薛铃提分手,如果早知道她会变成丧尸,他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瑜市。
闻九则最烦“早知道”,哪有什么早知道,后悔是最没用的。可他很长时间都沉浸在后悔里。
不愿意想,也不想提,还不如打他一顿算了。
可惜薛铃又下不了手,把她自己气成这样。
他到底是说:“当初的事,对不起,是我错了。”
虽然还是没什么实话和解释,但他这种不嬉皮笑脸的道歉也算难得。
薛铃终于被他从地上哄起来。更主要的原因是天又阴下来了,看起来要下雨,薛铃不想躺在这淋雨。
一点争吵,倒是也不必搞得在大雨中挨淋那么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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