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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只剩安静的光和安静的空气。
“江医生……”我就着弱质的呼吸声,叫他。
他转回脸,熟悉的柔化又回来了,他松出一口气,眉眼明明泛着倦态,唇角却流畅地上扬,他注视着我半边脸,问:“疼吗?”
千帆过尽,他恬淡的面容就是“安慰”两个字。
那些绷在我皮层下方的激烈的血管一下子炸开了,那种刻骨铭心的讨厌的感觉又来了,它根本就是措手不及的,我的泪水在一刻间摇摇欲坠。
在它快要跑出我眼圈的前一秒,我快步上前,撞进江医生怀里,紧紧拥住了他。他周身不免一僵,须臾间就松缓了下来,接着一动不动地,妥切无比地,任由我环在他腰上。
片刻后,我感受到了他的手掌,就轻轻地一下接一下,拍打在我背脊,温柔又确凿。
贴着他绵密的衣料,我轻轻煽动嘴唇:“对不起……”
“替我说的哦?”江医生问着,下巴边搁到了我头发丝儿上。他抚拍的手停下来,顿在原处,加强在我背后的压力,把我拥得更密切了。
我不再吱声。
不是默认,是只愿享受此刻的安宁。
拥抱啊,拥抱啊,真是最好的表达,人类*发展标准中,就应该赐予拥抱一垒,并且排在冠军高位,它比接吻□,更加值得被冲动和纯爱的情怀所掌控——就这么把自己托付在他的胸门口吧,离心墙最近的地方,归宿地安全感的源头,疗伤能力一级棒,再多疲惫再想日翻全世界的时候,被你抱一下或者抱你一下就痊愈了。你是这么好的人啊,好到只想把脑袋伸到你怀里蹭蹭,这样一下子就舒心了,一天都过得特别好,一辈子都没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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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医生真是心灵手巧,自制出一只冰袋,让我敷了半天脸。接近正午的光景,他说要带我出去吃饭,我就提前去卫生间照了下镜子,其实南冉冉打得不是很重,这会红肿和隐痛都一并褪掉了。下楼上车后,我问江医生去哪,他说去夫子庙吃小食。以前人家廉颇负荆请罪,如今江医生玩的一手好食偿。
食色性也,有你喜欢的男人带着你去吃好吃的食物,世上还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了吗?
在夫子庙入口停了车,外面在下雨,气氛湿凉凉的,我也被老天爷传染了点尿意,内心争执了很久,在途经黄金楼肯德基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偏脸告诉江医生:“我想进去上个厕所……”把三急挂台面上来讲,还是有一点点忸怩的。
江医生顿足,撑着伞将我送上房屋的雨檐里,他收起折叠雨伞,在水泥地上抖下几滴平稳的水渍。
我拉开门往里面走,他也跟了进来。
周日的肯德基人还是挺多的,还是夫子庙这种游客量大的地方,小孩子尤其注目。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他把我送到公用洗手台那,江医生的着装都偏向稳妥深沉的色调,是清冷的线描,可偏偏能在我心里涂上明快的水彩,红橙黄绿青蓝紫,持出一道虹链,哪怕他就站着,动也不动。
等我出来,江医生还在那,他的等一点也不像等,嗅不出一点焦虑和厌烦的味道。
我走到他身边,捋高T恤袖子,探手到感应水龙头下边洗手。
翻来覆去,就是不出水。
“诶?这不科学啊……”我轻声嘟囔。
“怎么了?”江医生略微倾低头,来观察我的棘手情形。
我又在水龙头下面张狂地连晃好几下,挑衅一般好像感应有眼珠子能看见我,还是不出水:“奇了怪了,难道我存在感太弱?”
江医生被我的话逗乐了,是从唇齿间溢出的明快的呵笑,他抬高臂膀,旁若无人地持住我的手腕,在水龙头下边左右动了下,奇妙的开关启动了,刚才八杆子打不出个屁的自来水,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
立刻接到一掌心的湿漉。
“真的好奇怪。”我的脸在悄悄地生产着热量,因为江医生的手并没有因此离开,他索性还在握着我的手,带着我在水流里,一丝不苟地冲洗。
“估计是手太小了。”他简易且有条理地用大拇指,在我十指,手心,手背擦了几下,就收回去了,宣布:“好了。”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
我把手面悬在烘干机下方,它呼呼窜起来,而我那些心花怒放好像也被这微热的气流鼓得更高更发散了:“每次跟你在一块,你都把我当小朋友啊,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有么。”他把团成球的纸巾随意抛进水池边的纸篓。
“有啊……”我就地取材:“你刚才就像在教小朋友洗手,我又不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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