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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耳熟的声音，距上次听见已是近两年前。

凌施施不敢相信，在她心中，他已经永远消失了，为何会在这一刻出现，而且他说，他等了近两年，是什么意思。

似乎预料到凌施施露出这样的表情，路昇淡淡一笑，在小店门口挂上打烊的标记，关了店门赶走了别的客人。

关上门窗后，茶馆变得阴凉冷清，阳光从窗棱的缝隙里漏下来，撒落一地光圈。

路昇递给凌施施一碗茶，因为过于紧张，凌施施没握住，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抱歉。”她刚想拾起地上的残渣却被路昇拦住，他顺手又递给她一碗茶，浅笑一声，“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

凌施施心底一惊，有几分担忧。

看见他的样子，路昇倒是笑得有几分开心，“别乱想，我只是要走了。我在这等了你两年，如今见到了你，我也就打算走了。”

他等了她两年？凌施施有些不敢相信。

看见她茫然无措的样子，路昇笑得很开心，“自从平安离开那里，我就到这里来了，一则是替母亲扫墓，二则，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你的家人都在这里，所以，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一定会重回这里。”

本想询问对方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何时，但不知为何，凌施施脑中却跳出了另一个问题，她不知道问这样的问题会对路昇、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她依旧想问，很想问，“路昇大哥，你真的没看出苏想的意图吗？”

路昇不再微笑，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凌施施知道，自己猜对了。

路昇倒了给凌施施填上茶，就像再谈别人的事。

他的世界，崩塌于那次面圣。事后，他了解到，那场大火是那位周姓太监放的，目的是将人们的目光引至后院，为两人的相见制造机会，路昇还了解到，那次烧掉的并不是后宫，而是公主龙珊的住处，起火后，公主龙珊无事可做才躲在皇帝身后偷看新科状元，这才相中了他。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可笑，如若不是那场大火，很多人的命运就会不一样。

比如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这些年来，很多过去想不明白的事逐渐清晰，自幼路昇就觉得父母对他过于宠爱，而今才发现那其实不是父母对子女而是属下对主人的态度。他也终于明晰这么些年一直重复的那个噩梦真相，那个他被人抱着逃跑的噩梦，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噩梦，而是真实。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真实。

同周太监接触后，路昇推掉了好容易到手的状元头衔，参加了杀龙军。周太监告诉他，自淳国破灭，杀龙军就开始吸纳其余国家的残余力量为自己所用，目的就是报仇。也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杀龙军已有了一定规模，虽不至于推翻龙傲阳的统治，却也足够在这世上掀起腥风血雨。

周太监告诉他，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起兵了。

他却开始犹豫。

真的要反抗？要叛乱？

如果不叛乱，路昇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依旧坚持要替淳国复国的人们，可若真的叛乱，迎接这个世界的又将是一场新的战乱。国中究竟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路昇不知道，但他知道，赢王朝虽与蛮族交好，对方却不见得真会履行停战协定。一旦国内有变，蛮族再南下，一切将不可设想。

若是有一个人终止这件事情就好了。

路昇祈求了无数次，上天终于有了回应。

苏想来到了他的身边。

路昇不是傻子，他看得出苏想的心思并不在光复淳国上，他参加杀龙军似乎别有目的。通过调查，他确信苏想别有所图，但他一直认为苏想是为了将杀龙军的秘密卖给朝廷。最初，路昇本想杀掉这个祸害，但后来转念一想，若是能利用好这一点，或许做成他想做的事。

完成一个残忍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