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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宴是登科进士庆贺的场合,虽然与宴人员并非只有进士——毕竟进士撑死了也就一二十个,而是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万民皆可参与的盛会,但无论什么身份——除了齐庸言这种没老婆的年轻主考官,风头理应都盖不过进士们。
乐安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不是今科进士,缘何还能最出风头?”
光禄寺卿夫人却忽然闭了口,抹了厚厚脂粉的脸颊生生透出一丝红。
宋国公夫人捂嘴,笑着推了光禄寺卿夫人一把,“嗐,你个老不羞的,这会儿倒害起臊来了!那日不是你看得最起兴?”
光禄寺卿夫人“哎呀”一声,就要捶打宋国公夫人。
还是一贯稳重的国子祭酒夫人止住了局势。
“公主有所不知,这位睢小郎君,虽然并非今科进士,出身也非望族,但——”
止住羞的光禄寺卿夫人突然大吼,气吞万里如虎:
“但他长得好看!”
乐安:……
呵。
有。
乐安扔了牌,单手托腮,道:“细说。”
几位夫人团扇掩面,粉颊生光,你一句我一句,便把一个风流少年的模样勾勒地跃然眼前。
是说,那位小郎君姓睢名鹭,表字白汀,宋州襄邑人氏。
那日曲江宴上,本来众人目光都紧紧追随着众进士,尤其贵夫人们,更是紧盯那些家中未娶妻,或娶了妻又没了妻的。
直至这位睢小郎君步入宴席。
那日惠风和畅,曲江水清,杏园花开如雪,少年衣带当风,迤迤然从杏花中走来。
好似一幅泼墨山水,突然沾染了粉团青花。
又好似翩翩白鹭,悠然落凡间。
那些最年轻也已而立,觥筹交错亦掩不住眼角风尘的大人们。
那些尚未长成,举止言语都还脱不了稚气愚顽的庸庸学子们。
刹那间全失了颜色。
什么也不需做,什么也不需说,少年只是站在那里,便盖过了所有人。
因为他是那般清,那般乍眼,那般璀璨夺目,如生的柳,如破云的月,如暴雨过后荷叶上的滴滴水珠,如阴霾散尽后一碧如洗的朗朗天光。
一下就撞进无数人的眼里心里。
睢水之滨,亭亭白鹭,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曲江宴后,这句诗被无数人含在唇齿间,一遍遍念诵。
第2章无知,鲁莽,狂妄。自……
许是这一番叙说,勾起了贵夫人们的美好回忆。
一个个面上虽还矜持着,却显然已经沉浸于回忆里美少年的美色,神思恍惚地厉害,竟叫乐安一连赢了五把。
——五把唉!
——一只手唉!
乐安可不是那等打个牌还故意叫人让着的主儿,游戏就是游戏,输不起还不如不玩儿,牌搭子们知道她脾性,也从不会故意让着她。
而在牌运上,乐安是个手臭的。
平日里,十把里能输九把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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