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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为妓三年后（第2页）

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这笑容里满是苦涩与自嘲，与她精致的妆容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落在一盒早已褪色的胭脂上，那是往昔某人所赠，如今却成了痛苦的根源。

他总是说青楼女子是卑贱的，可造化弄人，她如今竟真的成为了他最厌恶的青楼女子。

她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风尘娘子，似乎注定了一生的悲哀。

“姑娘……”

“我无事，替我上妆吧。”

白锦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仿佛想要用这妆容掩盖住内心的伤痛，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好啊。

上完妆后，白锦书仿若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旁人带着，一步步走向那上房。

她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琵琶，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给她些许慰藉的物件。

缓缓打开门，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随后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抬眼望去，便瞧见了那个身形笔挺地坐在那张古朴檀木椅上的男人，月光如银纱，轻柔地披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仿若从画中走出的谪仙。

望着那张熟悉却又透着陌生的面庞，白锦书那早已古井无波的心猛地一颤，猝不及防地涌起一阵抽痛，丝丝缕缕的酸涩瞬间蔓延开来，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在这瞬间将他淹没。

是林沐风。

她的未婚夫，不，现在是白央央的未婚夫。

往昔，他为博她一笑，不惜踏遍城郊青山采来初绽桃花簪于发间；宫廷盛宴，他不顾众人目光，藏起她最爱吃的糕点，待无人时，捧到她面前；敌营围困，他孤身勇闯，浑身浴血亦要夺回她赠予的丝帕。

然而，也是这个男人，在她在遭受白央央诬陷她偷东西，孤立无援之时，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被众人指责，甚至还为白央央作证。

白锦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嘴唇微微颤抖，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委屈，此刻如决堤的洪水，在心底肆意泛滥。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不自觉地嵌入掌心，试图用那轻微的刺痛唤醒自己的理智。

她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他，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的重量，曾经的骄傲在心底被无情地碾碎。

临近他身前，她的身姿下意识地矮了几分，膝盖微微弯曲，双手恭顺地交叠在身前，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低下头，额头几近触碰到地面，行了一个极为卑微的屈伸礼：“小女子见过林将军。”

林沐风的目光陡然落在那行礼之人的身上，瞬间如遭雷击般定住。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回现，那曾经在京城中如明珠璀璨、傲娇得不可一世的相府千金白锦书，此刻却在他面前如此卑微地屈伸行礼。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惊愕与复杂情绪，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嘴唇微微张开，似要言语却又一时哽在喉间。

在踏入这屋子之前，林沐风的脑海中已然设想过诸多他们见面时可能会出现的场景。

她或许会红着眼眶，满含委屈地质问他，宣泄着她心中压抑许久的愤懑与痛苦。

又或者，以她那一贯倔强的性子，会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他，直接决然地转身就走。

然而，唯独眼前这般场景，是他怎么也未曾料到的。

她竟如此卑微地跪下行礼。

那恭顺到极致的姿态，像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入他心底深处，搅乱了他心中那早已尘封的情感与记忆。

他凝视着她，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良久，缓缓开口道：“事已至此，我定不会弃你不顾。我欲收你做外室，此后你便有我庇护，无需再在这青楼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