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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臣未能防患于未然，请圣人赎罪。”楚牧跪于地面。无论事起何因，一旦战事起，作为守将必定有责任。

“爱卿不必自责，起来吧。”武陵帝见楚牧主动揽责，语气缓和些。

“臣明日启程，争取半旬内抵达禹州城，不过目前西北守兵折损严重，臣斗胆请旨给西北守兵增加物资。”楚牧恳请道。距离河月之战结束不足半年，楚家军折损严重，尚在休养生息之中。开春后，楚家军征过一些新兵，但这些新兵填不满河月之战的亏损。

武陵帝沉默下来，春季恰逢耕种、春试，户部、吏部皆需要银子，此时再拨款给西北军，恐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他眯起眼瞧着一直低着头的楚牧，声音略沉了沉，道：“好，朕答应你。楚爱卿新婚燕尔，便要再上战场。原本朕不该这时候拆散你们，可战场凶险，想来楚爱卿亦不愿夫人受苦吧。”

楚牧顿时心凉了不少，留在王都的人越多，掣肘必越多，但是他只能谢主隆恩。回到楚府，楚牧来到书房，从木盒里拿出一支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声，哨子发出奇怪的“咯咯”声。

不多时，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出现在书房里。此人身形高挑，偏瘦，一张脸再普通不过，根本无法使人印象深刻。他单膝跪地道：“主子，您找我。”

“司一，三皇子侍妾之事调查的如何？”楚牧神情严肃。司一是楚亲自培养的死士，一直住在自己的庄子上，连兄长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朝堂形势变化，他只得调用司一暗中调查。原先忙于婚事，以为有些事可以往后推一推，但现在他即将离开，还是应当早做交代。

“回主子，确实如您猜想。三皇子的侍妾得了陈德妃和陈太尉的帮助，化名李彩月，进了三皇子府，且深得三皇子宠爱，陈太尉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不过二皇子暗地里不太安分，宫里沈婕妤已有身孕，但并未对外公开。”司一将楚牧交代的事情全部回禀上来。

楚牧眼神暗下来，沈婕妤是三年前皇帝选秀入宫的，在宫里不过普普通通的存在，而如今竟怀有身孕，沈婕妤不对外公开不过是想保住这一胎。一旦宫里再有妃嫔生下皇子，皇宫的形势又将变一变。他吩咐道：“查清楚沈婕妤的背景，以及与几位皇子、陈太尉的关系。另外，明日我要返回西北，你直接听命于阿宸，并保护好她。”

“是，主子。”话音刚落，司一便消失在屋里。

楚牧盯着司一离去的方向，当年他培养司一就是为了在王都方便行事，当然也少不了林清的功劳。这把刀总有需要用一用的时候。办完事，楚牧来到卧房。邴宛宸正在收拾行李，吃的、喝的、衣服和银两一应俱全。

邴宛宸皱着眉头撇嘴，不满道：“哎，又打仗了，我帮你收拾了些东西，你看看还缺什么。”

“嗯，明日一早出发，你在家里乖乖的。”楚牧将邴宛宸拥入怀中，新婚不过两日，他便要离开，着实对不住她。

“我一向很乖。”

楚牧将手中的哨子放到邴宛宸手里，道：“用这个可以叫来司一，他会暗中保护你并定时回禀王都的事情。”

邴宛宸微微吃惊，“司一”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楚牧提起，“王都的形势有这么不乐观吗？”

“防患于未然。”楚牧将邴宛宸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握了握，“现今，在众人眼里，楚家已经顺着皇上的意思倒向太子。”

邴宛宸叹口气，她突然想起康熙末年九龙夺嫡是何等惨烈。在华魏即便武陵帝已然在为太子铺路，到最后太子能否坐上那九龙至尊之位，仍是未知数。她压着声音道：“好在圣人还算康健。”

“再过几日就是春试放榜之时，凤月阁将齐聚天下才子共同庆贺，你可约谢轻或嫂子一同前往。”

“可以去吗？”邴宛宸一脸好奇，原来华魏是可以让女子参加这种场合的。

楚牧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突然间，他横抱起邴宛宸。邴宛宸惊呼一声：“楚牧，你干嘛？”

“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楚牧大步流星地向床榻走去。

“楚将军，白日宣淫可不好。”邴宛宸低低笑着，戳了戳楚牧的胸口。

“新婚燕尔，可以理解。”楚牧拉下床幔，遮住一室春光。

翌日天未亮，楚牧骑上他的黑色骏马，带着邴宛宸和家人的嘱托，一路向西北疾驰，奔赴战场。

早饭过后，邴宛宸先到李氏那里请安，见李氏一脸愁眉不展，又讲了讲楚牧临行前的嘱托，宽慰李氏一番，才回到自己的院落。紧接着，王嬷嬷进了书房，周远和乌雅抬着一个大木箱跟在后面。许是太重，两人的额头已渗出汗珠。王嬷嬷行礼道：“请二娘子安。”邴宛宸嫁进楚家，楚家仆人的称呼也从“邴娘子”改为“二娘子”。

“何事？”邴宛宸抬头看看有些阴沉的天空，不知此时楚牧行至何地。

“回二娘子，老奴将将军的账本、地契、卖身契还有库房钥匙等一干东西整理出来交由二娘子。”如今楚将军有了当家主母，王嬷嬷必当自觉地交权。

“王嬷嬷，简单讲一讲。”邴宛宸收回懒散的态度，如果王嬷嬷直接把东西往书房里一堆，任她自己处理，才是给她一个大大难看。

楚牧每月月俸五十两，这个院落里所有支出皆由楚府承担，禹州城将军府的支出由楚牧承担。楚府的各项事务均有份额，由年氏统一管理并请示李氏。楚牧在外征战多年，皇帝零零散散御赐了不少东西，有外庄、有商铺、有上等药材、有金银珠宝，还有一座尚未修葺结束的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