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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贼喊捉贼（第1页）

又是一日中午，穆云依照例给妓子房间送去餐食。正行走间，突然从旁伸出一只脚绊到了穆云依脚上，她躲避不及一个踉跄，把手中餐食撒了一地。正怒目看向一旁，就看见大茶壶那张贼眉鼠眼的丑脸一脸坏笑。

穆云依怒视大茶壶一眼后，起身收拾掉在地上的物事。远处的吴妈看见这一幕，走上前来用力拍打了大茶壶几下，怒道：“你个杀千刀的乌龟王八蛋，尽欺负些弱女子，等下我上告鸨母，看你如何交待！”

大茶壶好似混不在意：“我又没做什么，是这小娘皮自己手脚不分，怎地，她摔了与我何干。。。”说罢笑嘻嘻一路小跑下楼去招揽客人了。。

吴妈赶紧也上来帮忙收拾，边收拾边对穆云依劝慰道：“委屈小伊你啦，这死人是鸨母从小拣来的，算半个养子。在这怡红楼中，他除了鸨母妓子谁都不放眼中，心黑着哪。有鸨母护着，我也拿他无法，下次见他躲着点走吧。”见吴妈如此说，穆云依也不想吴妈为难，就委屈的点了点头，又去楼下重新端了一份餐食送入妓子房中。

屋中有两个妓子对面坐着正在聊家常，一个青衣妓子边嗑牙果（瓜子）边问：“哎，你听没听说，最近这怡红楼中闹贼了。好些姐妹的贴身衣物自己长了脚，不翼而飞了。”另一个粉衣妓子回答：“怎会不知呢，连我也有好几件心爱的亵衣不知所踪呢。。。”穆云依对这些琐事也是兴趣缺缺，放下餐食就离开了。

回到厨房，冯婶对穆云依微笑说到：“今天开始，师傅就从切功开始教你。”说罢从菜盆中取出半个白萝卜，一连串快刀切下，白萝卜就成了一小堆细细的萝卜丝。穆云依拿起细如青丝的萝卜，心里对冯婶的刀功敬服不已。也学着冯婶拿刀切了半个萝卜，但眼见自己切出粗细如同小指的萝卜条叹了口气，眼中难掩失望的看向了冯婶。

冯婶笑着说道：“傻孩子，你才初学厨道，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来，今天就切这些吧！”说罢指了指地上如小山的一堆萝卜微笑道：“这是二十斤萝卜，切完才能回去睡。”穆云依被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入夜了，下人房门嘎吱一响，穆云依轻手轻脚的爬向自己床上。刚爬上床，身边的小丫头就坐了起来：“小伊姐你怎么才回来呀？你不在我身边我可不好睡。”说罢小手就想拉一下穆云依的手。但小手一碰到穆云依的手指就听到穆云依“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丫环查觉不对，赶快掌上油灯，惊到：“小伊姐你这手怎么了？”只见穆云依的十指都缠着布，布上还都是点点血迹。穆云依却是满脸的笑容，摆了摆手，吹了油灯，钻进被窝，不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又是照常给妓子们送去餐食，但进房后穆云依却感到妓子们似乎都对她目光不善，看她好像看贼一样，心中奇怪却又不知原由，苦闷不已。

经过吴妈房间时，吴妈开门唤她，她乖乖走进吴妈房中。坐下后，吴妈语气温和的说道：“最近你去姑娘们房中送餐食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姑娘们房中闹了贼了，丢的却都不是什么紧要物事，全是些贴身衣物。本来与你无关，但那个大茶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偏说东西都是你偷的。”

穆云依听罢一惊，羞怒着指指自己，双手连连摆动。吴妈温合的笑道：“别急，别急，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但楼上姑娘们对你可不熟稔，再加上那厮添油加醋，说你来历不明，又是新来乍到，这东西十有八九是你拿了。”

穆云依越听越气，腾的站起来就往外走。吴妈赶紧叫住穆云依：“小伊你待怎地？”穆云依气鼓鼓的做出掐人脖子的动作，又对空气狠狠扇了几个巴掌，又往地上一摔，狠狠对地跺了几脚。

吴妈笑道：“你若真如此可就着了他的道了。”穆云依听罢睁大了杏眼，露出疑惑的神色。吴妈说道：“你如果打了他，他正可诬赖你是被他说破了心事，你一怒之下就揍了他，那就真是坐实了你小偷的身份。”

穆云依双手一摊，意思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吴妈又道：“你目前还是清白的，除了那厮一张臭嘴，谁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你是贼人。你只需静观其变，贼人自会现身。”

天亮时，穆云依故意早起了半个时辰。因为她思量着此地不比寻常人家，梁上君子光顾寻常人家常是深夜，但此地却是烟花之地，深更半夜正是最热闹之时，而自己每日送餐时贼人自然不方便做案。那么贼人只能在每日怡红楼打烊后和自己起来前这段时间做案。

故此，穆云依早早来到厨房烧了一锅开水，以送水之名寻视各房。她倒要看看这小偷是什么模样！

正行走间，穆云依看见前面妓子房间前正好有一个矮小人影朝里观望，还不时左顾右盼好像怕人现一般。穆云依心中警觉向墙后一闪。人影见四下无人嘎吱一声推门而入。

穆云依也悄悄躲到门边等着。不多时，这矮小人影蹑手蹑脚倒退而出，穆云依看得清楚，贼人胸前兜中鼓鼓囊囊，还露出鲜红的女人肚兜一角。

再不迟疑，穆云依直接一壶开水兜头浇下。贼人吃痛“哎呀呀呀呀呀！”大叫不止，也不敢回头看是谁，直接抱头鼠窜直奔楼梯向一楼而去。

穆云依也是紧跟其后，贼人跑得飞快，却不注意脚下。正飞奔间地上忽地探出一根粗如小儿手臂的木棍。贼人一脚绊在木棍之上，整个人飞至半空，像个蛤蟆一样扑到地上，衣襟里的女人亵衣绣鞋撒得满地都是。

贼人还想爬起来，只见一个胖大妇人如泰山压顶一般当头压在贼人身上。贼人疼得哎呦一声。下人房中的姑子丫头们也挨个压了上去。每压上一人贼人就惨叫一声。这时手持木棒的吴妈也跟着压了上去。贼人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老鸨此时也带着两个粗壮大汉出现在众人面前：“丫头们起身！我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偷到怡红楼来了？”

众人依言起身，把贼人翻了过来。这贼人还能是谁，可不就是贼喊捉贼的大茶壶么。整个人双眼上翻口吐白沫，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老鸨一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好个龟孙儿！吃我的住我的还不够，竟还敢偷你姐姐们的！你俩给我好生料理了这厮！”

两个大汉一盆凉水泼下，大茶壶当即醒转。两只鼠眼一转，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大喊道：“妈妈饶命！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老鸨大声命令道：“拖将下去，少得在此丢人现眼！”

大汉依言架起大茶壶拖向后院。大茶壶还不死心“妈妈！妈妈饶命”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刚才被众人伤了尿泡，腥骚恶臭的秽物流了一地，众人纷纷掩鼻露出嫌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