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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走了好几个厂房都是这样的情形，莉莉丝怀疑自己陷入某种死循环了，然后她看见一个房间，冒出来的灯光与厂房不同，于是悄悄走近那个窗子旁蹲下，探出眼睛。

“昨晚是第几个人失踪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粗暴地掐灭手中的雪茄，暴躁地问。

“第十一个。”他桌前一个瘦巴巴的男人畏畏缩缩地回答。

“都去哪了？住宿伙食的钱还没还完，就跑了？”男人肥短的手指将半截雪茄粗鲁地按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烟灰缸里，恶狠狠地骂。“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畜牲！老子好心收留这群废物！他们倒好！这样是吧！剩下的工人！工资再减十圆！”胖男人阴险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横肉皱成了褶子。

“老板，失踪的人都是管理人员。”瘦巴巴的男人身旁，一个小个子男人说，那个瘦巴巴的男人紧张地用手肘推了推他。

“其实还是工人最多，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没还完的债已经叫人去收了，留着家人的也赶走了。”瘦男人鞠着躬赔笑说。

胖男人摆了摆手，“有人失踪的消息别放出去，免得有更多人想跑！”

“老板英明！”那个瘦巴巴的男人鼓了鼓掌，脸上的笑也堆起了褶子，莉莉丝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什么叫“谄媚”。

胖男人起身拿起高脚杯，乐呵呵地倒了两杯葡萄酒：“法国进口的好葡萄酒，费克斯沃利先生的礼物。永野，你也尝尝。”说着，老板把高脚杯递给瘦男人，忽略了旁边那个小个子。

嗯？费克斯沃利？熟悉的名字牵动了莉莉丝的记忆，摸了摸胸前的怀表，还想再听听相关的信息，可惜接下来俩人都聊的是没营养的话题，于是莉莉丝离开了这个地方。

逛到半夜，莉莉丝还是一无所获，此时工人下晚班的钟声敲响了，为了不被发现，莉莉丝潜伏在暗处，等到所有的工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厂房，莉莉丝才重新出现。

郊外的工厂归于沉寂，似乎黑暗一直统治着这里，原先的灯火通明都是假象。莉莉丝在黑暗中行走着，心里在思考，真的是有鬼吗？或者是这个老板确实太残暴了，把工人们都压榨跑了；要是有的话，失踪的到底是工人还是管理员，如果失踪的都是管理员，鬼应该是工人，和筱原椿子那次情况一样，精准地定位仇人……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死寂，莉莉丝惊觉，飞快地朝尖叫传来的地方跑去。

一只形状恐怖的恶鬼正朝一个穿着管理员服装的女人爬去，那个女人惊恐地朝后缩着。

莉莉丝拔刀，一跃而起，将恶鬼的头颅斩了下来。

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鬼。莉莉丝擦了擦刀，收刀入鞘。

恶鬼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莉莉丝的脚下。

“原来是有恶鬼啊……我还以为是工人们都跑了呢，看来得报告给老板……”女管理惊魂未定，拍着胸脯说，不一会，她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它！它又动了！它还活着！”

鬼残留的躯干在缓慢地行动，莉莉丝不理睬，蹲下身子与鬼被砍下的头颅交谈。

“喂喂！你能说话吗？”

“哼！”鬼那颗被砍下的头颅冷笑一声，“大小姐，你有什么事？你们这些管理员，不愁吃不愁喝，我变成鬼不挨饿了还要把我杀了！”

“我不是管理员，我是猎鬼人。”莉莉丝说，“无论如何杀人是不对的，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鬼的？”

鬼冷笑了第二次，“凭什么告诉你呢？”

莉莉丝拿起一个信封在鬼的眼前晃了晃，“这是你要给谁的？”

鬼的神色明显变慌张了：“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刚刚你尸体动的时候，我就动身拿了。我帮你送到这个地址，你告诉我情报，怎么样？”

“你要保证帮我送到！”鬼厉声说！

“我保证！”得到了莉莉丝肯定的答复，鬼在消散之前，叙说道：“上个月的一个晚上，我不小心卷入机器，他们怕我死了要赔钱，就把我丢了出去，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啊！！！”说到关键处，那个鬼青筋暴起，没了声息，随之消散了。

思想的背影

荒芜的原野呼啸着凄怆的歌，莉莉丝此时的心情比荒野的风还要悲怆。

可恶啊可恶啊！

还差一点点就能知道！看着逐渐消散的鬼，莉莉丝不甘心地抓着衣角。

虽然没有得到情报，但莉莉丝还是决定去把信封送达，而且她要亲自去。

第二天早上，她又碰到了那位年轻车夫。她告知那位年轻车夫地址的时候，车夫吃惊地愣了愣，上下打量着她，他觉得这位小姐应该不是纯正的日本人，她的五官比日本人深邃精巧，倒像他在大街上看到的一些漂亮白人。她的黑色鬈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雅致的髻，不像日本女子会盘的发式。身上的衣服也是从来没见过的布料，还穿着优雅的中长裙。

“小姐！那不是您该去的地方！”车夫坚决地摇了摇头，“您出再多的钱我也不做这单生意！您这样的小姐，怎么老去奇怪的地方？”

“请问那是什么地方？”莉莉丝问道。

“肮脏的地方！”车夫瞪着眼睛吓唬她，“还有罪犯。我都不愿意走的地方。”

“可我是一定要去的，有任务在身呢。”莉莉丝笑着对车夫说，“您就告诉我地址吧？”

车夫拗不过，只好吞吞吐吐地把地址告诉了莉莉丝。

莉莉丝到达那个地方，对东京还有这种地方感到诧异。房屋破旧，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周围的人都用虎视眈眈的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