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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刚要开口,却见王法伸出手指,轻轻竖在嘴唇上。
“因为我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吗,所以我不敢说。”付新书这样说。
让她不要说话。
污水在他脚下肆意流淌,这才是他生活的地方。
紧接着,视频摄像头切换。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自由呼吸地上的新鲜空气。可他自己清楚,他始终是来自地底的生物。
镜头中,付新书站在更衣室的顶灯下方,他轻轻闭着眼睛,显得格外沉重。
骨子里的贪婪让他犯下错误;天性的懦弱让他选择撒谎;害怕承担责任所以不断逃避。
永川恒大球场,客队更衣室。
污水冲撞管道,阴暗的、潮湿的、不见天日的。
更衣室,是付新书从未感受过的死寂。
他一方面觉得这太可笑了,文成业自己长期作弊,只是承认问题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可另一方面,他又很清楚,自我开解理由越多,他就越显得卑劣可笑。
他以为删记录被现是绝望,以为殴打被废腿是绝望,以为球队被解散是绝望。可那些绝望统统全部加来,都不如此时此刻。
那瞬间,付新书完全愣住。
他的队友们像石化一样,全部坐在换鞋凳上。
“现在不行,那以前呢?”文成业不以为意地反问。
他们不敢相信刚才林鹿说的内容,目光中满是怀疑和警惕,他们在等待他的解释。
“不,你不明白。你作弊,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只要自己承认就可以了。可我呢,我的问题需要整个队伍替我承担。只要几个小时,等比赛结束,我怎样承认都可以,但现在不行。”
这不是他计划中最好的时机,可事情永远会向人最恐惧的方向滑坡。
“明白,比赛永远是最重要的。”
付新书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那为什么以前不说,一定要现在赛前打,就因为老师离开前的话?”付新书踏出一步,心中有情绪在撕扯着他,“你确实解脱了,可你想让我做什么?要我赛前跟所有人承认,我曾经赌球下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那就变成了我们整个队伍的问题!我被停赛都是其次,你们都有可能因为我踢不了决赛!”
睁开眼睛,他缓缓开口。
“你配吗?”
从那个酒吧开始,他讲述了自己因为贪婪犯错、因为懦弱退缩、因害怕而不断回避的全部故事。
“你是故意当我面打这个电话吗?”他忍不住问文成业。
“我最后悔的是两件事。第一,我不应该为了钱下注。第二,那天在和禹州银象比赛后,老师还在。她问起当年的故事,我应该说实话。但我还是因为胆怯,选择撒谎,再次欺骗了你们。”
他只能困在原地,继续被罪责挤压内心。
“我以前总告诉自己,这是我曾犯过的一个小错,事情早就过去,只要好好踢球,就能弥补一切。可当我每次这样劝慰自己的时候,我又比谁都清楚,只要我活在谎言中一天,它就永远也不会过去。”
而他呢?
“决赛结束后,我会向足协和青联赛组委会自,承认我曾有过赌球行为。但在此之前,我只能请求你们忘记刚才听到的内容。我非常非常对不起你们,所以让我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
可文成业先行一步,他孤注一掷,向父亲承认作弊,虽然要迎接暴风骤雨,可也彻底解脱。
付新书向所有人深深鞠了个躬,然后站直身子。
本来大家都有罪行,互相保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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