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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慎元一听,不对劲啊,这位公子想歪了!连忙解释:“在下孙慎元,与谢小姐——”
周念南用瞧蝼蚁般的眼神瞧他,“我在跟谢渺说话,你插什么嘴?”
孙慎元的脸庞倏然胀红,尴尬又气恼。
周念南冷笑一声,转向崔慕礼,“崔二,你这位便宜表妹心性了得,攀不上你这枚高枝,转头就能勾搭其他人,能屈能伸的很——”
崔慕礼脸色微沉,“念南,够了,向她道歉。”
周念南的胸膛急促起伏着,笑意不变,“为何要道歉?我说得都是实话,她前几年痴缠你无果,眼下幡然醒悟,倒是找了个与她相配的。”
他用眼角扫向孙慎元半旧的衣裳与头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道:“只是谢渺,你习惯了崔府的锦衣玉食,确定能跟着这穷书生吃苦?他全身上下的家当,估计都不够你头上的一根簪子值钱。”
“这位公子!”孙慎元为人和气,此时难得上了火,正容亢色道:“谢小姐是在下的恩人,在下与她清清白白,绝不是你口里所说的那种关系,你必须向她道歉!”
周念南不怒反笑,“这就护上了?书生,你要想想清楚,凭你的出身,供得起她的衣食住行吗?她在崔府吃穿皆是精品,跟着你,你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
孙慎元怒问:“我瞧公子气度不凡,想来出身不低,不料出言无礼至此!谢小姐心善敦厚,岂容你随口诋毁!”
周念南与孙慎元一来一往,争得面红耳赤。另外两人却默不作声,即便站在漩涡中央,面上仍显平静。
崔慕礼注意到她轻踮右脚,唇瓣紧抿,眸中跃动着两簇愤懑,然而转瞬间,便如浓墨点水般悄然渲散,化作一片木然。
她似习以为常,熟练的将那些负面情绪处理得妥妥帖帖,挣扎全无地将它们沉进眼底深处,仿佛沙漠里的墙垒,在长年累月的风沙肆虐中,早已习惯自我磨砺。
一如上回杀狼受伤,不喊痛,不叫委屈,默默握紧掌心,不愿让人瞧见伤口。
不该这样。
她该生气,该反驳,该与念南舌枪唇剑,哓哓不休,而不是麻木接受,漠然待之。
崔慕礼的心间腾起一股细微隐匿,却又叫嚣难耐的陌生情绪,英俊的眉眼染上薄愠。
“少辞。”崔慕礼抬手压上他的肩,五指微拢,气势沉蓄而凛人,“道歉。”
周念南肩上一痛,理智徐徐回笼,闭了闭眼道:“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道——”
“不需要。”一直未说话的谢渺终于有了反应,疏冷地看着他们,自嘲一笑,“周三公子说得没错,我就是这般虚伪造作、三心二意之人,你们看清楚了,今后便离我远些,再远些,省得我又缠上你们。”
说完,谢渺不再看谁,颠着右脚,一瘸一拐地离开。孙慎元怒气冲冲地瞪了周念南一眼,又朝崔慕礼客气地点点头后,即追上谢渺。
周念南死死盯着谢渺的背影,攥紧双拳,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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