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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允许,阿绵从柔妃怀中下来,一溜小跑进寝殿去。
出乎意料,太子醒了过来。他半倚在床榻上,姿态率性随意,微睁着眼,似乎在看着半空中的什么东西,周身散发出阿绵很少感受到的气势,可怕得渗人。
阿绵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盯着太子露在锦被外被包得死死的手臂,白色布条中间透出小块鲜红,不难想象刚受伤时的伤口是多么触目惊心。
注意到她,太子气息平和下来,还有心思扯出笑容,“小丫头怎么这副脸色?孤又没事。”
太子殿下任性惯了,向来不把什么这种伤放在眼里,他觉得自己身体可好得很。
阿绵没心情和他斗嘴,缓缓坐上床沿,撑腮盯着伤口看,不发一言。
被她这奇怪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了,太子手指动弹几番,“阿绵是想问孤是怎么受的伤?”
阿绵抬眼,她还以为这是特殊机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太子眉峰微动,“倒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不过是有人前去大理寺想要救出云太傅,正好被孤和父皇看见,打斗起来不慎受了那人一剑而已。”
“云太傅呢?”
说到这,太子脸色终究沉下,“被救走了。”
若只是被单纯救走,他和父皇还不会如此大怒,但那人猖狂得很,带着云太傅跃墙而下,还不忘留下一句,“暴君,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就等着吧!”
这话他不会对阿绵说,阿绵不知来龙去脉,也不懂别人为什么要救走云太傅。
陛下明明只是暂囚,并非赐死啊?
阿绵不自觉咬着唇思索,直将薄唇咬得殷红,太子忍不住想捏她,却发现浑身无力,只能唇角微弯,“年纪小小倒想得不少,还不快去睡?”
二人一番互相打趣过后,元宁帝带人走入。映入眼帘的便是阿绵红润得不寻常的嘴唇与太子微渗出血来的左臂,瞳孔不由微缩,这两抹鲜艳的红勾起了他的回忆。
眸光渐渐深邃起来,元宁帝想到了那日张太医说的话。
太子遇刺,元宁帝大怒,第二日在朝堂上就发作了许多为云府奔走的朝臣。
云老太傅被人劫狱救走,元宁帝命人粗略查探了一番,初步并不能查出,便直接将其定性为了通敌叛国。当场命吴廷尉带人抄了云府,男丁年满十六者流放千里,年幼者送入宫去势成为内侍,女子则充入宫中舞乐司或成为最下等的宫婢。
但凡有不愿服从旨意试图逃走的,一旦被抓到当场格杀,据说那日云府的鲜血流了一地,隔了一条街都还能闻到隐约的血腥味。
这番动作下来,不说云府如何哭声震天遍地喊冤,许多朝臣却是心胆俱寒。
陛下太过无情,对于曾亲自教导过他的云太傅一家也能如此,已经初见暴君雏形。
元宁帝尚不自知,长久以来的宁氏皇族专权让他对自己的掌控力极具信心,从未觉得这些大臣的想法会动摇到自己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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