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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睡的?他试图从混沌的脑中得到答案。
“做噩梦了吗?”闲潭轻声问道。
兰栉反应有些许迟钝,他缓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将呼吸平缓下来,方才低低“嗯”了一声。
“不怕,”闲潭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抚式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在这儿,我保护你。”
兰栉带将头埋在他怀里,似是有了依靠,心里放下了些。困意又涌了上来,他迷迷糊糊地又“嗯”了声。
“别忙睡,先来把药吃了。”闲潭收回一只手,手背抵在了他额头上,“发烧有点反复——再坚持一下,明天我们就动身回去。”
49.
后来回想起来,兰栉心里多少有些许过意不去。
于是当闲潭将最后一次用于巩固的药物送到他面前时,他犹豫了一下:
“抱歉,”他道,“本该是多好的交流会……”
闲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动声色地道:“别说这些。”
“交流会明年还有,”他帮兰栉将药取了出来,与水一递到了他手里,“往好处想摆脱一次被他们灌酒,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兰栉不再说话了。话都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沉默着咽下了那堆花花绿绿的药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会看病?”
这次轮到闲潭沉默了。
“我弟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闲潭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许异样,但他只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我不能偷师学两手吗?”
兰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我……”
“他以前和我在一个连,他是医疗队的。”闲潭打断了他的自责,道,“很久之前的事了,距上次阵地转移时他与大部队分开,已经过了两三年了。”
他见兰栉欲言又止,道:“不聊这个。”
“还有三天我就要去前线了,”他道,“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吗?”
50.
莫幽城有个闻名于世的仪式,每每战士去往前线,他们总以兰草赠之,寓意“一切安好”,寄寓思念。
学院从没这么热闹过。
准确来说是兰栉从未体验过。不是因为以往没从学院出发过,而是他数月不出门,对这种事一概不知。
兴奋的交谈声,告别声,叮嘱声。激动夹杂着不舍,偌大的训练场上人声鼎沸。
兰栉将兰草别在闲潭的军服上,替他理了理领子。无意间瞥见他的肩章,他顿了顿,指腹轻轻地从金属花纹上掠过——
“一级中校?”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问。
“破格提拔,我资历本没这么高。”闲潭抓住了他的手牵到唇边碰了碰,他略有些苦恼地道,“怎么还没离开,就开始想你了。”
情绪被搅动了,担忧与心慌被抛之脑后,兰栉忍俊不禁道:“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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