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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劭溥轻轻笑了笑，眉间舒展了一些，他低着头，单手扯松了领带，倚着墙看她：&1dquo;看我做什么？”

  沈令迩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立刻垂下眼，犹豫了一下说：&1dquo;我听到你说了&1squo;鸦片’。”最后那个&1squo;鸦片’，沈令迩是用英文说的，这个词她从may那里学来的，音不算标准。

  张劭溥笑笑：&1dquo;你倒是敏锐。”

  &1dquo;要做鸦片生意吗？”沈令迩又走了两步，到了窗边，窗外的夜风吹进来，吹起她耳边的碎。

  张劭溥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小女人，她的脸很小，像个小小的鹅蛋，头绑在脑后，脸颊上带着细细的绒毛，就像个小女孩。她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常年带着清润的水光，黑眼仁多，眼白少，像婴孩的眼睛一样清澈。

  他说：&1dquo;那个洋人是美国人，外商行副行长。”

  &1dquo;万国禁烟才过去多久，这又开始做鸦片生意了吗？”

  张劭溥看着漆黑的夜色轻声说：&1dquo;可是租界里，鸦片生意是最好做的。”

  租借，租界。

  偌大山河，支离破碎。

  人人都想把鸦片送进国门，刚才那个副行长眼中似乎带了轻蔑神色：&1dquo;恕我直言，你们的国人离不开鸦片。”

  他静静地听着，想要反驳却哑口无言。

  沈令迩看着他的神色，咬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撒糖啦！

  第24章chapter24

  窗外的夜空一片漆黑，张劭溥不再吸烟，他静静地倚着墙壁，直到手中的香烟全部变成灰烬。

  从始至终，沈令迩站在他对面，她如水般清澈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1dquo;是我太贪心了吗？”张劭溥的声音如同叹息，&1dquo;我想要棉纺厂，面粉厂，他们偏偏要把鸦片厂送进来。”

  沈令迩轻声说：&1dquo;不是你贪心，是资本家谋取利益不分国界，不管人道。”

  张劭溥笑了笑，又摇摇头，眼睛带着月光的影子：&1dquo;大势所趋，我无能为力的感觉真不好。”

  沈令迩抿着嘴唇想了想然后说：&1dquo;我父亲以前是做烟酒生意的，有个洋人劝他把鸦片混进烟土里卖，我父亲回绝了，后来那个洋人却把混了鸦片的烟给我父亲，他染上了毒瘾。”沈令迩说着，垂下眼睛不再看他：&1dquo;有些时候，断了别人的财路，他却要断你生路，”她又把眼睛抬起来，眼神倒是很倔强：&1dquo;先生高义，也要先保全自己。”

  张劭溥笑起来，在夜色中这样低沉的笑声竟有蛊惑人心的力量：&1dquo;高义？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他把窗户关上，食指轻轻敲着窗台，&1dquo;提到军阀，人人都是又恨又怕，背地里不知怎么盼着我死，你竟想保全我？”

  沈令迩咬住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乌溜溜的眼睛看看他，又垂下。

  &1dquo;谢谢你。”张劭溥突然说。

  沈令迩抬头，他已经又把视线转移到窗外，刚刚那一声感激却像极了幻觉，轻轻袅袅，落在半空里，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