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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次花丛懒回顾三十（第1页）

“我是什么东西？”祈清低笑出声，“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你...”慧明只感觉自己的身子渐渐不受大脑控制了，竟自个儿走到了桌前，开始铺纸研磨。

他竟然能通过与人对视来操控别人的身体！这究竟是神术还是邪术？！

“按我说的写。”祈清不带情绪地吩咐道。

慧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握起了笔。

“我有罪，愧对恩师，更无颜面对天下人。”祈清慢慢地说着，另一边，慧明立刻将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写了下来。

“是我杀了师父，杀了那个为我传道授业的人，只因我一时糊涂，被野心冲昏了头脑。今日再见恩师，恩师没有当众揭露我的罪行，反而给了我最后的颜面。我终于醒悟，但为时已晚。”

“是我酿成了大罪。容氏皇帝本无过失，太子无能公主荒淫，只不过是我为谋反找到的一个人尽皆知的借口。顺天道承神意，更只是我一人杜撰，是我诓骗了天下人。”

“我想攻下那皇宫改朝换代，虽然我是僧人无法为皇，但我可以扶持一人坐上皇位。我想要那滔天的权势，于是逐渐在野心中迷失了自我，忘记了师父的教诲。我有愧，我愧对牺牲于战场上的信徒，愧对天下的信赖。”

祈清的声音不带感情，但遣词用句却格外真情动人。声音与说出的话形成了巨

大反差，慧明没有想到他的口中竟能吐出如此炙热的语句。

“事到如今，我只能以死谢罪。在我死后，寺内方丈之位可通过公平竞选的方式来决定。是我一意孤行带着大净寺入世破规，此错因我始，那便也因我终吧。在我死后，天下所有寺，继续沿袭祖上宗旨永不入世，万不可步我后尘。”

慧明的手不受控制地写着，但头却扭过来看向他，眼中俱是震惊。

“别这样看着我。”祈清双手抱在怀中，漫不经心道：“很惊讶我这种无心无情之辈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你们凡人烧香祈愿时，总喜欢说这种煽情的话。我虽不理解，但听得多了，自然可以信手拈来。”祈清无所谓地解释着。

“写完了就自戕吧。”祈清淡淡道。

“你这个恶魔。”慧明咬牙道：“堂堂天神，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卑鄙？”祈清笑了笑，“我和玄帝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他虽动机不纯有所图谋，但不像你这般让人恶心。”慧明道，“我可以为了自己擅动战事的罪过去以死谢罪，但绝对写不出‘有愧恩师’这样的话！”

“我何愧之有？杀了他就是有罪吗？我死不认罪！”

“你可以杀了我，但我也有我的骨气！我不认！”

祈清无波无澜地看着他，毫无反应。

“你想让天下人唾骂我杀师灭道，赞扬无尘慈悲通情、不记私仇，在最后关头还保

我颜面？”

“杀人就杀人，你又何必诛心？”慧明用尽全身灵力欲摆脱控制，“我要撕了它！”

“放肆！”祈清眸中紫光一闪，慧明立刻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我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这是你理应承受的！”

祈清一挥手，摆放在墙边的剑瞬间出现在慧明面前，“自戕吧，我不想再重复。”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魔鬼！”慧明拿起剑，架在了自己脖颈，“你根本不配为神！不配被世人膜拜！”

“骂一骂能让你死得开心点也是好事。”祈清最后撇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在祈清转身后，慧明无法自控地用剑狠狠抹了脖子，鲜血喷涌，死不瞑目。

*

容卿回小屋中取来了师父平日里最喜欢的那张七弦古琴。

待再次回到埋葬地时，只见太子已经满头大汗，但手下的动作依旧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