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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才是最可笑的人,周佳念想。被谈厌拥抱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她在爱她:
作为一个母亲,作为这世上与她血缘最近的人,在爱她。
——时至今日,周思游还能记起那种无力又恶心的感觉。
而七年前,听完录音后的周佳念,像一抹游魂,飘荡回学校。
天际下起小雨。
她在宿舍楼前拦下钟情。
周围人来来往往,疾跑着避雨,身影模糊,球鞋溅起水花。
“钟情,我好难受……”周佳念淋着雨,忍住眼泪,哑声说,“你能不能抱抱我。”
钟情似乎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周佳念从没在钟情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
是不耐还是厌恶?她分不清楚。雨声太大,泪水又汹涌,才让她什么都看不明白。
“……你怎么了?”她捉住钟情衣袖,“钟情,你怎么了……”
钟情甩开她的手,别过脸。“周佳念,请你离开。”
“钟情,发生什么了吗?”
钟情答非所问:“很晚了,回家吧。”
语气很平静,淡漠又疲惫。
——便与片刻之前,钟情走出浴室,心不在焉那一句“很晚了,睡吧”,如出一辙。
周思游于是想,原来,从来都没有变过。
自始至终,她身边的人总在不断地远离她。没有缘由,没有归期。
原来——周思游想,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人。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淋雨的后果就是发烧。十七岁的周佳念回到家里,陆陆续续烧了三天有余。
这三天她沉浮在梦里,像过了一遭鬼门关。退烧后清醒,床边坐的是谈厌。
她没给谈厌好脸色。谈厌好像也不多在意。
只是那日,周佳念丢光了退烧药的空盒,抬手拉开久闭的窗帘。
天际一道白浪似的飞机线。
她想到,钟情的航班似乎也在今天。
那一刻,周佳念意识到——或说是一种预感——也许她和钟情,真的很难再见面了。
周思游醒在一片晨光中,睁眼是陌生的天花板。
轻薄的纱帘不遮光,整个卧室都浸在熹微的风里。周思游愣着眼,茫然片刻,才想到这是钟情的房间。
难怪觉得迷茫,她想。她的卧室向来窗帘厚重,层层叠叠阻挡日光,睡到下午也不会被光亮打扰。
但这种睡到昏天黑地的风格,显然不适合小钟导。
工作狂小钟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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