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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顾了一下自己在京中认识的人,觉得以他们的职位,大抵都会留在京城。
她稍稍放下心来。
京中巡按组来的那一日,府衙大堂里早早地便立满了人。
左右各上了仪仗扇,那是平日里极为少见的陈设。
众人低着头,平日里再张扬肆意,此刻也尽数敛回了。都在默默地等着厅上主官到齐。
商会一行人到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金陵知州让他们在此静候,若大员想了解金陵行会,便由他们做些讲解。
吴会长对叶采苓低声道:“我们大抵是来凑数的,这次牵扯颇深的,大概是酒行,与我们墨行倒是无关。”
却见一位小吏匆匆地进了厅。只道:“咱们府台一早便去了横定驿。大家在此歇息片刻。若是巡按组传唤,我再通报于诸位。”
叶采苓心里轻笑一声。江南这一带迎来送往频繁,各地官员早已习惯早早地便去驿站,以第一时间迎接检查的车驾。
都是官场老油条了,横定驿距这金陵城有三十里,也要跑去,以显示自己的忠心。
此时,驿站外。
那位京中大员在官轿里并未下轿,一双眼睛凉凉地望着横定驿外的人群。
“云白,这是何处?”
“回主子的话,这是横定驿。离南陵城十里,金陵城尚有三十里。”云白道。
“三十里?难为他们。”
外面迎接的官员见到车队停了,他们要迎接的吏部尚书却迟迟不下轿。嘀咕了一番。不多时自有人过来,吏部侍郎出去,却是揣摩着上司的意图,语气不冷不热。
“阁下是?”
“下官金陵知州。恭迎部堂大人莅临江南。大人身负圣命,前来巡查,实乃金陵之福泽。还请官驾稍事歇息,下官已备好茶水接风洗尘。”
吏部侍郎轻轻地摇头。
“我问你,部堂此番出行之前,是否特意嘱咐过,禁绝繁缛,又为何在此处便开始迎接?”
“——是置若罔闻,抑或,实际并未传达?”
“这……”这话说的委实不留情面,而更让人心悸的是,此刻吏部侍郎说话的态度,其实也正代表了官轿之中,那位吏部尚书的真实态度。
金陵知州额上渗出细汗。但他毕竟也是官场上的老人了,当即找到话头,笑道:“京中的指令我们哪里敢不落实,实则是本地官员,一听说这消息,感到荣幸之至,一定要来驿站迎接,下官想着这也是他们一片赤忱,便没有阻拦。”
这话说的巧妙,把迎接的目的都替换成是个人行为,把自己摘出来。还恰到好处地表了个忠心。
侍郎道:“这话,你留着回去与部堂大人说。现下部堂要走,你们且安排好。第一站,部堂大人要面见本地商会之人。”
金陵知州一听,立即称是。
吏部尚书静静地看着外面驻足的官员们,容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侍郎回来。态度极为恭敬。
“……大人,下官已安排妥当,我们先去府衙,金陵商会相关之人已候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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