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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晚餐（第1页）

“嘿——”在这样的喝声里，长绑右辫的蓝少女挥动网拍，羽毛球飞向星空，再随星光坠向一名长绑左辫的靛色少女。

“呀——”靛应声，她用尽全力的挥击却只命中卷着谒灵花花香路过的风，羽毛球便砸在她脸上，砸出小声惊呼。

乌鸫坐在阳台围栏上，静静看着在楼下打羽毛球的两名少女。

她猜蓝和靛病了，她们不再脸红心跳地戚戚我我，而是像正常人一样在打羽毛球——这不正常。

“谒灵花。”趴在色彩上的丰满女性猜到了乌鸫的想法，“大部分对灵使只有在谒灵花的庇护下才能正常生活。”

“那俩孩子被「失格者」吃去了记忆，她们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虹打哈欠，懒懒地点上一根烟，“她们只记得彼此，对于她们来说，对方就是自己的一切，所以她们的行为有时会……过激了点。”

乌鸫蹙眉，把本子搭在栏杆上，写：「失格者？」

“一个梦魇，专吃人记忆。它有好有坏，好处是它会吃掉你最为痛苦的回忆，坏处嘛……你所有的记忆，包括他人对你的记忆，都会被它吞了。”

“它如饥似渴、它永不饱足，你留在世上的一切痕迹都会被它吞下，从此以后，孤身一人。”

“……”

灵还真是神奇的东西。

“说起来，那两个孩子算是被失格者救了一命，她们若是记得那黑暗里永恒的寂静……”虹摇头皱眉，“恐怕要畸变为灵。”

四年前的那场黑雾至今仍是译不明的迷，它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一片血肉构成的土地。

它把数万人砚成细腻的墨，在对灵院的灵态事件档案馆中画下血色的一笔，除了知道它名为「永寂黑暗」外，人们对它一无所知。

“即便被失格者啃了，那俩孩子也模糊地记得她们曾吸入黑雾……”虹面露忧色，不停抽烟，“那玩意儿恐怕要比一般梦魇危险。”

“被卷入黑雾的人更是……无一幸免。”虹叹气。

乌鸫是那场灵灾里唯一的幸存者，但无面警告过她，禁止她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乌鸫也不愿回想起黑雾带来的那种诡异错愕感——就像一觉睡醒后现自己变成了女孩子般的诧异感。

「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当对灵使？」

乌鸫不解。

“谁知道呢……”虹换了个姿势，翻身睡在色彩上，望向夜空，“每个人成为对灵使的契机都不同。”

“我一开始是为了填肚子，我以前生活在下层世界，体会过那种快要死去的饥饿感……那会儿中层世界可不管下层世界的死活。”

虹翻身，侧睡在色彩上，她分明是在聊沉重的话题，脸上却浮现出憧憬：“下层世界人想活下去，只能进深层世界拾荒。那时候我爸妈还在世，是拾荒者。”

“有一次他们运气不好，啥也没捡到，一家人快饿死了……”

她停顿，闭上眼睛，幽幽开口：“我妈就去偷别人东西，她偷了盒饼干，被人打死了。”

“那伙人下手重得很。”虹呲牙，揉自己左腿，“分我点吃的又不会怎样嘛！他们明明有一仓库的干粮。”

“最后嘛……十四岁的小姑娘跪在自己母亲冰凉的遗体前边哭边往嘴里塞饼干屑，在绝望、悲伤、痛苦、仇恨这些强烈情感的刺激下，觉醒灵力。”

“我就想，我以后一定不能饿肚子——我当对灵使的理由就这么简单。”

「欺负你的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

乌鸫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虹一愣，笑着答：“对灵使不是圣人。”

“人只有情绪强烈到某种程度时，才会觉醒灵力，圣人没有此等强烈的情感……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乌鸫垂眉，认真思考后，她写：「揍他们一顿」

“你还挺温柔。”虹翻身从色彩上跳下，落在乌鸫身边，“至于现在为什么还在当对灵使……老实说我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