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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柏瑜的过去（第2页）

“你现在身在这里，就是活在此处，不是吗？”

男孩因为她的话一愣，原本想要继续驳辩的话语忽然堵在了喉口，没再能说出来。

女孩的话似乎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原本他有些愤慨的心情忽然就平和了下来，是啊，他身在这里，不就是活在此处吗？

金色云境里忽而消匿了人声片刻，只剩下游荡的钟鸣，良久，女孩再度抬眼望他，启齿缓缓询问。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远道而来的梦境旅人？”

“我的愿望”

男孩开口呢喃，目光有些忽闪，脑海里闪过自己从未忘记的女孩身影。

他生于一个对他充满恶意的世界，饱受折磨，到最后就连唯一的善意也被那些铺天盖地卷涌而来的恶意抹去了。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生活在一个更纯粹一些的世界里那里没有那么多对于他这种人的惧怕和歧视，也没有对那个女孩的欺凌和祸害要是这样该有多好，要是还能有个那个女孩仍在的世界有多好。

男孩的思想断然而止，忽然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了，眸光里逐渐明亮了起来，突然间充满了希冀。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舔了舔自觉有些干燥的舌唇，一改之前浑浑噩噩的模样开口问道：“你真的能实现我的愿望？是不是还需要我支付什么代价？”

“愿望是肯定能够实现的。”女孩笑笑，“我是守护在这片金色云端的序梦人，拥有着近乎没有限制的操作梦境的能力，在这片宇宙里，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予你。”

“但是当然，你也要支付应有的代价。得到什么，就需要失去什么，不是吗？”

男孩闻言微怔，又轻点头，心觉自己如今似乎已是一无所有了，即使是支付出代价，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于是男孩开口，告诉序梦人自己的愿望，是组构一个由他自己的意愿形成的梦境世界，并且他希望过去自己儿时玩伴的那个女孩能够一同出现在那个世界里。

身为序梦人的女孩允诺了他的愿望，并且把他所说的一切变为了现实。

只有一点，他最在意的那个身为儿时玩伴的女孩，并不如他所意。

那个女孩确实是在那个世界里，但是她却在男孩所编织的梦境之中也如同幽灵，她只能和他一个人交流，而且不时会消匿踪迹。这样的时间长了，男孩就感到很失望。不管在他所构建的世界里有多少人，对他而言都只有一个人是真正鲜活的，他的偏执开始日渐显露，到后来甚至那个幽灵般女孩都不愿再去见他，她藏匿在他的梦境里，犹如在躲藏猛兽一般对他避而不见。

男孩对此感到自己受了欺骗，他想再一次抵达序梦人所在的那个云端，再去向序梦人许下一次愿望，可是他却没法再离开他自己构造的梦了，梦境旅人的身份和能力被作为代价支付了出去，无论他再用什么方法，他也未能再见到那片金色云海。

在他处在彻底失望的边缘时，梦魇出现了。

梦魇告诉他自己能够真正实现他的愿望，它能够从序梦人的手里重新篡改梦境，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梦魇提出的话对男孩的吸引力太大了，他似乎又一次是从一无所有的绝望之中找到了新的曙光，答应下了梦魇所开出的条件，亲手折斩掉了他与序梦人最后一丝联系。

于是噩梦开始了。

失去事实控制权的男孩无法再掌控自己构造的世界，转而成为了梦魇的傀儡，梦魇以他的世界作为牢笼不断地骗引进梦境旅人来，很多人迷失在这片梦境里再也未能出去。

而梦魇所曾许诺的事情却也只实现了一半，女孩确实被完全实体化在这个梦境之中了，但是她却自此以后总是在躲藏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几乎都不再能见到她了。

在这片梦境之中迷失死亡的事情反复发生，男孩望着在自己构造梦境之中逝去的人们恍惚间会觉得自己满手沾满了鲜血，可是他却无法制止梦魇，也无法反抗。

时间漫长度过了很久，他发现了梦境的世界的异状，他所身处的梦境也变得不再稳定。也许什么时候梦魇再扭曲这个梦境下去，他就会一同随着这个梦境破碎而消亡。

男孩自嘲悔恨，却也看不见继续存在的希望。

直到他从梦魇最后抓送进这个世界的一批人中，看到了与当年那片金色云端里的女孩极其相似的人。

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