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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修却觉得外甥面目可憎，随手将墨镜戴上了。镜片宽大，旁人瞧不出他目光所在，顾怀修第三次看向厨房，就见名义上的准侄媳妇背对他站着，白色小衫搭配浅蓝长裙，身量纤细，像根刚抽芽的嫩柳。

  清溪心无旁骛，面快好了，她放入提前洗好的青菜、鸡油缓缓推匀，吸口面香，起锅。

  &1dquo;给我来一碗！”6铎不客气地吆喝。

  后面几个男客也嚷嚷着要尝。

  清溪看向杨老夫妻。

  杨老点点头，清溪就先盛一碗给杨老，再6续盛出六碗，人多面少，每碗只得可怜的几颗。

  杨嫂端着托盘，一人分了一碗，因为顾怀修没开口索要、亦没表现出对猫耳朵的兴，墨镜都戴上了，杨嫂就只往6铎面前放了一碗。

  刚出锅的面热乎乎的，汤水清透猫耳朵小巧可爱，大概是对清溪印象太好，6铎只觉得这碗面也非常有水平，没比杨老的手艺差多少。观完卖相，6铎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颗猫耳朵使劲儿吹吹气，一筷子送进口中。

  清溪紧张地盯着他。

  6铎嚼了两口，刚要凭本能说点什么，瞥见清溪期待的小模样，6铎及时改口，高声夸赞清溪：&1dquo;不错不错，你要是开面馆，我肯定来。”

  清溪信以为真，继续观察别的客人。

  那几个男人平均三十多岁了，喜欢清溪的美貌没错，却不像6铎那么明显地想讨好清溪，互相瞅瞅，心照不宣地笑笑，除了两个留下来继续等待清溪租铺子的结果，其他人都走了，回家的回家，溜达的溜达。

  清溪的心凉了半截。

  杨老拿了一双筷子，让她自己尝尝。

  清溪不安地夹了一颗猫耳朵，第一感觉是咸了，然后就是面有点死。

  说句好听的，她这锅猫耳朵，实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面对杨老&1dquo;你自己评价”的眼神，清溪在此之前的所有信心，无论是学习烹饪还是重振徐庆堂，都被打击地碎了满地。前途的渺茫与少女的薄脸皮作祟，清溪低头，那眼泪便跟下雨似的，一串一串地往外掉，转瞬就从无声的小雨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抽泣。

  6铎、杨老都惊呆了，杨嫂心疼地不行，体贴地将清溪拉到一旁哄：&1dquo;别哭别哭，厨艺是能练出来的，这次做不好以后多练练，你才十四，不愁练不会啊。”

  清溪也不想哭，不想让自己更丢人，可她越想憋着，哭得就越厉害，对父亲的思念再度袭来，悲痛难以自抑，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杨嫂哄不好小姑娘，抱着清溪朝丈夫使眼色，意思是你闯的祸你自己负责。

  杨老真心冤枉，小丫头吃了口猫耳朵，然后就哭了，他也没说啥啊？

  听着小丫头呜呜的哭声，肩膀一抖一抖那叫一个可怜，杨老又心疼又想笑，走过去哄道：&1dquo;我说丫头啊，你做的面是不好吃，可爷爷没说不租你铺子，对不对？”

  清溪哭声一顿，从杨嫂怀里抬起头，沾了油烟的小脸哭花了，眼圈红红杏眼如雨，难以置信地望着杨老，显得更委屈可怜。

  杨老笑笑，笃定地问道：&1dquo;长这么大，今儿个是第一次亲手做面吧？”

  清溪点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一边努力止住抽搭一边哽咽地解释：&1dquo;我，我父亲是厨子，我想跟他学，父亲怕我弄粗手，从不叫我动刀动柴&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