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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谋反

  许铄的处境委实算不得好。

  这种糟糕境遇的轫，早在数年前就可窥见端倪。从前在楚王府、在东宫里时，还因为有先皇的压力，或有龃龉，也都为了顾全大局，往肚子里吞咽，尚显得一团和气。

  如今他阿耶、不，现在是圣人了，自圣人登基后，从前那些被积压的矛盾一股脑爆出来了。

  诚然那时贺兰氏待他也算尽心，在外人面前也会尽力维护。但如今，贺兰氏的三郎日渐大了，聪慧了，圣人常常称赞，也将她的心养得野了。

  自从许铄坐上这个太子之位，那个温柔大度的贺兰氏便仿佛只存在于记忆中。圣人对他的不满，随着对三郎的满意一起，与日俱增。

  许如是坐在车中，掀起帘幕，低声喃喃：&1dquo;阿兄，怎么会这样呢？”

  一声阿兄叫得许铄心头一颤。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妹妹不是妹妹，贵妃不是阿姨，圣人越来越不像个父亲。

  许铄骑在马上，攥紧了缰绳，思绪随着马身起伏，忽想起前些日子偶遇上齐行简。

  其实他对许如是已经再无猜疑，只是心中，终究还存着那么一点介怀，许如是也一样。横亘着，或许说开了，也可以消散。

  但终究，都没有跨越那层隔膜的勇气。

  齐行简一向致力于消除他心中那个结。他那日刚从宫中出来，一身紫袍飒沓，见了他微微笑道：&1dquo;太子殿下可知，天下兵马大元帅，也竟定了三皇子，三皇子今年多大？十二、十三？”

  定了个黄口孺子，也不肯选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饶是许铄早有准备，心头也不禁一揪。他讥诮回了一句：&1dquo;是三郎之福，有个好母亲。”

  为他提前铺路。就如曾经宋皇后一般。

  &1dquo;确实是个深谋远虑的好母亲。”

  齐行简负着手，不紧不慢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1dquo;圣人登基前，便筹谋着剪除殿下的臂助。起头命辛氏查探旧事，引了火，还能全身而退。”

  ——&1dquo;剪除羽翼？”

  ——&1dquo;殿下是如娘的兄长，那么齐某便永远是殿下的妹婿。贺兰氏早看清了这一点，而殿下——”

  &1dquo;还在跟自己的心结过不去。”

  &1dquo;使亲者痛，仇者快。有时候，放下也是一种选择。”

  缰绳勒进掌心，许铄手中攥得酸麻，深深看了许如是一眼，十指徐舒：&1dquo;如今景况不同了，你要是想听，为兄改日再为你分说。快回去吧，日后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