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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温柔轻快的钢琴曲，又像是说书人醒木落下时的叹息。

  空气仿佛凝固在此刻，他们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渺渺终于听见颜倦的声音。

  有些沙哑，有些茫然，像是个迷路的孩子。

  他说：&1dquo;渺渺，我这些年&he11ip;&he11ip;过得一点都不好。”

  她愣了愣。

  怎么会不好呢？

  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都说他以后前途无量。出国后，他考上了哈佛的研究生，所有人毕生追求的梦想，他轻轻松松就能完成&he11ip;&he11ip;

  可是他说，他这些年过得不好。

  &1dquo;高考过后，我母亲去世，由于打理母亲的身后事，没有注意到你的电话和短信&he11ip;&he11ip;对不起。”

  他眼里掠过一抹悲哀，顿了顿，整理好情绪道，&1dquo;等我看到你的消息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看见你和程立轩并肩离开，以为那个人不是我也可以。”

  溶溶月色下，他的声音很淡，很平静，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于渺渺却完全做不到冷静倾听。

  他的母亲去世了&he11ip;&he11ip;怪不得那段时间他像是人间蒸了一样，音讯全无。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1dquo;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的父亲在初三那年就车祸去世了，所以母亲走后，对我的打击很大。”

  他说到这里，终于藏不住声音里的涩然。

  这是于渺渺第一次见到这样无助的颜倦，因为一直以来，他在她心里都是无所不能的。

  原来他也会难过，也会脆弱，也会哽咽。

  &1dquo;父母生前最想让我出国深造，当时机票订得很匆忙，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he11ip;&he11ip;”

  他垂下眼，睫毛微颤，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1dquo;出国后生活稳定下来，我试着用QQ联系你，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后来有一天，我现你把我拉黑了。”

  &1dquo;不是，我没有&he11ip;&he11ip;”于渺渺终于忍不住开口，手足无措地解释，&1dquo;我、我的号被人盗了&he11ip;&he11ip;我没有拉黑你&he11ip;&he11ip;”

  颜倦摇摇头，像是释怀了什么，极温柔地笑了：&1dquo;这些都不重要了。”

  如水月光洒落下来，越显得他身影伶仃料峭。

  他开口，眉眼像融进了月色里，清冽又单薄，&1dquo;哪怕是同情也好，渺渺，你能不能&he11ip;&he11ip;再给我一个机会。”

  大脑一片空白，于渺渺怔在原地，脑海里千头万绪，到了最后，剩下的却是一个最老套又可怕的念头。

  颜倦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人，如果自己真的跟他在一起，如果以后都不能有孩子，那么&he11ip;&he11ip;

  她想到这种可能性，只觉得浑身冷。

  像是一个等来了病危通知书的病人，瞬间被抽走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勇气。

  &1dquo;颜倦，你记得吗，你曾经告诉过我，人要向前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又残忍。

  根本没办法再面对着他，于渺渺艰难地背过身，这才有力气说完剩下的半句话。

  &1dquo;这么多年的岁月，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听了，似乎也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似乎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像是满树梨花扑簌簌地落下，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零落成泥。

  尽管已经过了五月，北京的夜晚却仍带着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