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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台总在深夜播放狗血又悲惨的剧集，背投电视里的两个男女正在吵架，女人哭花了眼线，眼梢黑乎乎的一团，男人却站着一动不动，面色平静，像是毫无共情力的人偶。

  宋沅清了清嗓子，闻野转过头，朝他看过来，眼睛黑压压的，像不透光的暗格。

  “今天的水没有吊完。”宋沅说了一半，梢的水忽然滴到脸颊上，他抬手抹掉，才接着说：“明天你再去一趟。”

  闻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呆。

  电视里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把空气戳出了个窟窿，飒飒地往里漏风。宋沅听着心里有点难受，他转过身，重走上楼梯，却在上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被身后人叫住。

  宋沅侧了侧身，视线再一次落在闻野身上。

  “闻述要订婚了。”闻野坐在地毯上，抬眼看他，语气平静的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要和另外一个女人组成家庭。”

  “他会有妻子，还有孩子。”

  闻野的声音很低，穿过如同样板间一样的客厅，反反复复地消耗着氧气。在很轻又渺小的一秒，心停跳了一拍，闻野再一次提醒他，他已经从闻述人生的轨道上脱离，他没有参与闻述人生的入场券。

  但比起痛苦，他更多的是被闻野拆穿的难堪，宋沅闭上眼，过了几秒，才重睁开。

  “所以呢？”宋沅站在楼梯上，很轻的嗓音在空旷的客厅显得愈冷硬，他扯着嘴角问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闻野垂在地毯上的手指紧了紧，过高的体温让他身上出了好多汗，衣服黏在衣服上，像搁浅在沙滩上，被炙热阳光灼烤的鱼。

  “我不能问吗。”闻野说。

  “不能。”宋沅扔下这两个字，转身上了楼，过了几秒，闻野听到有些大的关门声。铺着地毯的楼梯变得空荡，闻野机械性的转过头，重去看电视。只有一会儿没看，电视里的男女就已经和好了，他们抱在一起，像是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房间里的温度不低，但闻野却没由来的觉得冷，手指不自觉颤，他站起来，把电视和灯都关掉，重坐在地毯上。

  人真的会越来越不要脸的，明明第一次被宋沅这么说的时候，他觉得世界就要崩塌了。

  他也是做过一些傻事的，创建过一个微博小号，偷偷转锦鲤许愿有一天宋沅可以爱他，做过星座配对的测试，因为和宋沅的配对指数高达85分笑得合不拢嘴，又因为宋沅和闻述的指数要更高一点睡不着觉。

  闻野总是看宋沅，即便他的目光从没在自己身上过。

  其实他也卑鄙无耻，有许多见不了光的小心思，靠近宋沅一点就会破绽百出，但他不用担心宋沅会现，因为宋沅从不看他。只不过他掉进了死循环，他犯贱，就是想要宋沅爱他。

  那个晚上，黑夜不断蔓延，冷气将夜晚戳了一个大窟窿，黑皴皴的汁液顺着往下流，粘上他的头，眼睛，还有胸口。

  那个时候，他还在想，闻述就要订婚了，他再努力一下就好，为了爱宋沅，他可以捂住眼睛和耳朵，做一个昏聩又愚钝的老人。可惜不管怎么做，他好像始终不是让宋沅满意的那个。

  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

  第23章照片

  第二天的清晨光线很暗，宋沅睁开眼，多用了几秒才缓过神，从床上坐起来起来，到浴室洗漱完，宋沅换好衣服，往楼下走。

  楼梯走到一半，宋沅看见站在门口的闻野，他穿了黑色的外套，正在弯腰穿鞋。

  “要出门吗。”宋沅问他。

  闻野回头望了他一眼，很快又转回去，没有说话，推门走了出去。

  宋沅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他觉得闻野在生气，但他很快缓过神，去衣橱换了一件稍微厚一点的外套，拿着电脑走出去。

  大门推开的一瞬间，冷风毫不留情地吹在脸上，宋沅不自觉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才看见停在门口的车。闻野垂着眼坐在驾驶位，右手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透过车窗玻璃，眉目显得更深。

  宋沅走下楼梯，拉开车门，顿了顿才说：“今天可以不用送我。”

  “我可以叫司机——”宋沅没有继续说，因为闻野好像没在听，他低着眼，不知道在看哪里。宋沅在车边站了一会儿，坐上了车。

  车上的空调已经打开了，车内的温度比家里还要暖一些，宋沅坐了一会儿便开始出汗，他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扯着抖了两下。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宋沅侧过头，闻野目视前方的开车，没有看他。

  宋沅转过头，看向窗外，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阴沉沉的天，脆而干瘪的树枝，还有面色烦躁步子很快的行人。

  宋沅看了一会儿，就没再看了。

  公司所在的那栋镜面大楼离得越来越近，宋沅想了想，还是对闻野说：“今天没事的话还是去一下医院。”

  “可以早点好。”

  闻野把车停好，过了半晌，才小声说了好。

  宋沅没再说话，他下了车，往公司走，走了几步，他抬手把领口的扣子重系好了。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宋沅收到了沈风的信息，说因为错过了上一班地铁，要晚一些到。

  电梯门打开了，宋沅在电梯上回复说好，但因为没有信号，短信没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