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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英咬着唇,看步摇二十年纪成熟稳重,又是李夫人身边得力的,想来无碍,便点了点头,同秀儿换衣服去了。步摇将二人送出门,回身替赵熹褪下外袍、脱下鞋袜、搭上薄毯,拿帕子为他擦了擦脸,见他仍昏昏沉沉并不清醒,抱怨道:“小合怎么还没把水打来,这小丫头越来越敷衍了!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吧!”说罢也走出门去。
轩中只剩赵熹。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一道黑影溜进门来、直窜到榻边,烛火显出他的身形,居然是二公子承泰。承泰俯身打量赵熹,见他双眼紧闭羽睫轻颤,颊上绯红如雪映桃花、唇上盈盈似露点新荷,一吐云雾撩人心,一吸涡旋摄神魂,承泰只觉自己沉入醴泉昏昏而醉,不由爬上床榻、想要一亲芳泽。
“砰”,一声闷响,承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他身后的承平举着花瓶看着地上的人,面色阴沉。忽赵熹嘤咛一声,承平忙扔下花瓶俯到榻边,看赵熹面红耳赤不甚安稳,又返回桌边拿了冷茶过来,扶他起来喂他饮茶。
赵熹许是醉得狠了,身如三月柳、软软依人怀,承平想叫他靠在自己肩上、他却总是滑进承平怀里,头也偎进承平颈窝,缭缭暖息窜入承平衣袍,烧了一片火红。承平口舌生津燥渴难耐,仰头吞下半壶冷茶,余下半壶全都泼在赵熹脸上。
赵熹猛然起身,双眼炯炯毫无醉意,瞪着承平怒道“你做什么!”
承平无奈:“你果然没醉!”
做戏被人戳穿,赵熹也不羞恼,接过承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茶水,将一张俏脸凑到承平身边,身子也靠了上去:“谁说我没醉,她们灌了我两壶烈酒,我已神志不清了……”
承平站起身来:“那就早些回府歇息吧!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就好。”
赵熹也站了起来,赤脚走下床榻、踩到承平鞋上。承平一边抬着胳膊虚虚环住赵熹,一边身子后倾、偏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地、地、地、地上凉,你、你坐回去,我、我、我、我叫兰英进来!”
赵熹踩在他脚上不动:“她早就不在了,我交代她、把你找来以后就把碍事的人都支开,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哦,还有个色胆包天的蠢蛋。”
承平无奈极了,扶住赵熹后背、托着赵熹膝窝、将赵熹端起来放回床榻,半跪在榻边为他穿袜:“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冒险!如果有万一、如果我没来,那你怎么办!”
赵熹晃着脚不肯老实:“一个草包能把我怎么样!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把他狠狠打一顿、扒了衣服扔到前院,叫他好好露露脸!”
“那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赵熹一脚踩在承平膝上:“怎么,你嫌我名声不好?你们家包藏祸心设下毒计,反倒是我名声不好了!”
承平赶忙解释:“我怎会嫌你!我是担心你啊!我正求父亲答应咱们的婚事,这时候再出什么事,父亲就更难同意了!”
赵熹想怨不得这么久没有消息,原来郡公嫌弃我了!他瞧瞧地上倒着的□□,脚下用力、滑到承平腿内:“既然郡公不同意,干脆就说咱们已然私自拜了夫妻算了!或者咱们将计就计、生米煮成熟饭,反正是你二娘下得手,也不能怪咱们,到时候就不由得他不同意!”
承平臊得脸通红,一把握住赵熹脚踝将他掀开:“不、不成!这样日后你怎么见人!你清清白白一个人,怎么能被人说三道四胡乱污蔑!”
饶是赵熹被三番两次推开也羞愤不已,怒道:“别说什么清白不清白,我不清白!我若是三贞九烈干干净净早就嫁给你大哥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管不顾的人,什么贞洁、名声我都不在乎!你怕么,你嫌么!你是堂堂世家公子,娶夫人一定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父母欣慰亲友恭贺,最好还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不然就辱没了你的身份!可我告诉你,咱们绝不会这样!我先嫁老大后嫁老三,无论如何粉饰都是失节辱名!可我不在乎!我喜你、爱你,愿冒天下大不韪嫁你,沾了我你就别想着干干净净交口称颂!今日你便直说吧,你究竟肯不肯娶我!”
赵熹想,只要承平有一点犹豫、一丝不愿他们这份情谊就此作罢,哪怕日后郡公同意、父母怪罪,他也绝不会跟承平有一点瓜葛!
承平沉了脸,看着跪坐在床榻上的赵熹,眸子明明暗暗,赵熹以为他犹豫怒而起身,承平一把钳住他肩膀将他压在榻上,狠狠亲了上去。
两个情窦初开的莽撞少年,不懂温柔缠绵、只凭一腔澎湃撞在一起,牙齿磕牙齿、嘴唇碾嘴唇,你侵我扰、你攻我战,在攻坚拉锯中口舌交缠津液交融,清风摇烛影、明月弄纱帘,绰约朦胧处,二人交织一处,难分你我。
赵熹的手攀上承平脊背、摸到他的衣襟,被承平一把攥住按回床上。承平同赵熹分开,平抑喘息,温声道:“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我初见你就喜欢你、再见你已然爱你,你杀王宇我深深仰慕,到了卫宁、我已想把你抢来了!你于我何止是情人、爱人!江山日月常在、金银富贵倏忽,唯有你,亘古至今、至后、至永恒,再无一人似你、再无他物可替你。我想要你,不是迎娶、不是婚姻,是欲望、是痴迷!咱们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我何曾在意过他人口舌?可我不愿你受半点委屈!别人有的你都要有、别人没有的你也该拥有,我如今身无长物无法给你太多,至少要保你不因我被非议吧!你就全了我这点卑微的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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