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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有什么要紧呢?对秦英来说铁皮车能爆炸就行了。守军又会在乎么?他们可是奋力跑来城下攻城的人!
马双九无助得很。他不是王才,只想着茍且偷生安稳度日,他不愿在田地磋磨、不愿被人欺辱,他要出人头地、他要离开沛村那个贫穷的地方、摆脱农夫这个卑贱的身份。可沛村毕竟是他的家,那里都是他的亲人。
又有一辆铁皮车撞到墙角,没之前幸运,它只浇湿一侧,仍被成功引燃,里面的人刚刚推开车门,,“轰”地一声,残肢连同铁皮飞迸而出、摔嵌进卫宁城墙里。将士们虽都身经百战,见此惨状仍然心有不忍,马双九冲上前、半个身子坠出墙去,向水龙队大喊:“快倒水、快倒水啊!”
水龙队连忙响应,可城上空间不大、又有士兵防御,还堆满了弓箭、投石、沙袋等物,水车移动并不容易,且城高车小、铁皮车又分散,站在墙上往下倒水精度不够,水龙队只能用量抵精,不过一会就用光了车上的水,又需要重新装水。
水龙队奔于城上,其他将士不可避免受其阻碍,加上用水就不能用火、箭矢用量又太大,士卒疲惫、物资有缺,已有青军架了云梯登城,虽都被阻挡,但守军疲态已显。
秦英很是得意:“捉襟见肘、左支右绌,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兄弟们快冲,首登城者赏百金!”
青军愈加疯狂,不要命地往墙上涌,赵熹无奈,只好叫将士准备火油。马双九目红瞳赤,向赵熹求道:“水不管用了,但咱们还有粪水,能挡他们一波!将军,请您先别用火!”
赵熹抿紧了唇,后道:“战场瞬息万变,不容丝毫失误!”
双九垂下头。
“不过——”赵熹道,“铁皮车在城边炸裂损坏城墙,不能让他们如愿!咱们的金汁放了好些天,熏臭湿滑、浇在城上他们难以攀爬。就听你一次,但在此之后就只能用火了!”
马双九双目含泪,向赵熹深深一拜,转身跑去搬粪桶。这些粪水已堆积五六日,臭气熏天,赵熹不好意思捂住口鼻,只得装作观察敌情往城楼边站了站。马双九推来五辆粪车,叫士卒一股脑全部浇下,黑黄肮渍的秽物倾泄而下,青军被泥浆样的恶臭裹挟冲刷,掉落云梯,还有许多人举着刀盾干呕起来。
秦英急道:“快冲啊!区区金汁,你们还怕它不成!等攻破城池,把它们都喂给平军!”
赵熹恨不能大笑出声刺他两句,可气味太大他只能憋住呼吸。他正以为金汁奇策、退敌有功,城墙底有辆铁皮车点燃了引信。
天崩地裂,山摧海断,赵熹只觉泰山倾倒九天坠世,雷震于耳魂碎于心,一时之间五感丧失,不知今夕何夕。许久,眼前的黑暗淡去、耳边的轰鸣仍在,他看见厉火攀墙而上直冲云天,与白灼的烈日连成一片,将卫宁城烧开一个口子。
“将军、将军!”
士兵的呼喊由远及近,赵熹甩了甩头,彻底清醒过来。他跑上城墙环顾四周,城墙塌了一处,有的士兵浑身起火、有的士兵倒在碎石里,马双九也趴在残垣上、生死不明。好在城上备了许多水车、将士们从冲击中缓过神来纷纷开始救援,受伤的士兵被及时抬下城送去救治、伤亡并不太重,而城下,已是一片火海。
“赵熹!”
赵熹猛然回头,就见承平三步并作两步疾跑而来,也顾不得大庭广众身份有别,承平一把将赵熹揽过、上下打量,见他虽面乌唇黑倒神明眸亮并未受伤,才松了口气,转身看着这业火地狱倒吸一口凉气:“我听到爆炸声赶忙跑了过来、这、这是怎么了!青军的火器如此厉害?”
赵熹摇摇头,指着瞠目失神的秦英道:“虽然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但攻城的青军十丧五六,这应该不是他计划之内。”
承平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道:“大战在即,这事以后咱们再慢慢研究,现在,准备鏖战吧!”
援军
为防敌人火攻,城上可燃之物不多,火油等物都被油布覆盖、没被引燃,连环爆炸后火势反而得到控制。青军所向披靡除攻城器外更因青人悍勇,眼见战友兄弟燃于战火、仇恨与愤怒捆绑恐惧变成可怕的暴虐,他们竟不畏火势、不惧伤痛,迅速揪结朝好容易才轰开的缺口扑去。守军本以为青军会休整片刻救治伤亡,想着趁机用沙袋填平缺口,可沙袋才刚刚扛来、青军已怒吼着冲到眼前!
赵熹握紧游云,悍然从墙上跃下,堵在城墙缺口处。只见他枪出如电枪快无影,枪尖寒芒似水旋开朵朵红梅,青军便随这些梅花翩然坠入火海,一时间竟无人能进一步!赵熹日日巡城、夜夜思量、睡梦中都是战场,他不过是一双元,天生弱于男子,可如今千百儿郎倒伏于他枪下!他已不再看这些扭曲的面容,不再听那些凄厉的哀嚎,不再理会那些仇恨、怨毒的目光,他甚至忘了承平苦口婆心教他的“败”,他只想胜!
酷烈残忍的战场之上竟生出一朵冶丽的花,嗜血而绽、披火而放,分明柔弱易凋零,却食火吞肉,烈压骄阳。承平被这诡异的美景深深吸引,心中的欲望被摇曳的火焰灼烧——这样美的人,难道不该为我所拥!
受赵熹鼓舞,越来越多的守军舍身守缺,青军竟不能推进。忽马蹄切切,承平抬眼望去,竟是秦英骑马帅军而来!承平疾呼赵熹、赵熹却已杀红了眼,等赵熹回过神来,秦英刀马已至眼前!
赵熹后仰触地蜷身后滚避过刀砍马踏,举起游云架住劈来刀锋,直到这时赵熹和秦英才相互看清彼此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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