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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一把拽住承平手腕,承平只觉一团热火将自己包住,让他也燃烧起来。
“别去!”赵熹道,“不过是些皮外伤,若是我爹爹连药都不用的,我已是金贵了!何况我输就输了没话好说,可要让别人知道我不过被摔了摔就请军医,那我脸面都没有了!”
承平无奈,从带来的东西里掏出一瓶伤药:“还好我想着会用得上、把伤药带了来,若我今夜没来你就这么硬撑着么?”
赵熹先涂了些药在手上:“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我虽有一点点好面子,可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赵熹向承平眨眨眼,“末将可是要为三公子开疆扩土呢!”
承平瞬时红了脸,赶忙垂下头不敢看赵熹:“你、你身上的伤怎么办,要不我去找位姑娘来服侍你,日后也方便些。”
赵熹瞧承平羞赧又欢喜,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只道:“不必了,今夜我大出风头,我家派来找我的人肯定也得到风声、怕是明天就要找上门来了!兰英应该也在,到时候她来照顾我就是!我不过摔了一下、背上最多有些淤青,不必多做处理,我看你这药跟我家的一样、内外皆可用,我兑点水喝了就好了。你记得叫人去客栈,我既然用了你的药、那我的那瓶你就用了吧,刀剑无眼、我不能在你身边、朱鹤又被你派了出去,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赵熹少有如此温柔说话,承平不由感动,可他不敢多想,只是叹道:“放心,我身边有人。如你所言青州见咱们防备坚固未必会强攻,可他们挥军而来难道会就此放弃不成?”
赵熹道:“我看相比卫宁、黄平县才更危险。青军攻克咱们虽不容易,可要绕过咱们前去黄平、咱们也是无力阻拦的。听爹爹说黄平县城在平卫交界、按理说比卫宁更安全,可因离黄江更近受灾更重、县城更加破败、城门都摇摇欲坠,若无重兵难以守城,可那里的守军比卫宁还少……青军若是兵多大可先放弃卫宁去攻打黄平、以其为据点对前来卫宁支持的平州军进行埋伏阻击,这样才是对咱们最为不利的情况!”
承平深觉无力:“我也想救黄平,但总觉得无力回天……我同孔舒说叫他去了以后先组织百姓撤离,然后整军等待我们消息,时刻准备撤退,不必强行防守……”
赵熹安慰道:“必败之战打来何益,不如保全性命以留后用,何况黄平毕竟远青近平,只要咱们守得住、取回黄平易如反掌!”
承平问:“若青军夺下黄平,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赵熹道:“会埋伏援军!”
承平摇摇头:“我倒是认为青军此来卫宁所为不是平、而是卫。青、平皆是大州强番,一旦开战非三年五载难平,届时其他州趁虚而入、青平两败俱伤。青州方并代州,完全没有必要为区区两座城池同晋州开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恐怕青军不愿平卫同盟,这才抢下卫宁、黄平,所为就是警告卫州、叫卫州不敢轻举妄动。因此黄平陷落我猜青州不会攻我,他会攻——”
“木泉!攻下木泉,再攻托县,打断平卫连接!”赵熹接道,“裘蕴明草包一个,对自己安危倒是敏感得紧呢!”赵熹瞧承平面有忧色,问,“这样卫宁不是更安全么,你怎么不开心呢?”
承平道:“我如此想,父亲、平州诸官自然也这么想,青州不愿与平州开战,平州又岂愿与青州交恶!不援卫宁平州无恙,来援卫宁平州反有祸患,我不敢告诉大家,可平州援军,未必能至……”
赵熹沉默。
出战
承平继续道:“此战非平之战,是我之战,为平州计我们大可就此撤退、别人不知我来、青州也不会有畏战的名声,只是卫州无能而已;可我为了自己能有军功傍身、能在平州立足强行留下守城、以将士百姓性命为我筹码,我……”承平抿紧了唇,像个做了错事、惶惶不安的孩子。
赵熹与承平相识并不算久,却觉得极为投契,分明是个十五岁、比自己还小的羞涩少年,总是宠辱不惊、镇定自若,沉稳威严比自己哥哥、爹爹还甚,藏巧于拙却算无遗策,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他是如此出众,不因自己的身份有所偏见、初见就接受并尊重自己的任性,认可并赞赏自己的“出格”,甚至在自己向命运妥协时领自己走上了一条自己一直想又不敢走的路,他是知音、是伯乐、是漩涡中的砥柱,但他也害怕,他也像我需要他一样需要我。
赵熹身子前倾,试探着拍了拍承平的肩,承平瞬间绷紧,却没有避开。
赵熹温声道:“你记得你是怎么劝说王才的么?若是为了平州自然不必守卫宁,可若是为了霸业,卫宁就是!宏图霸业谁人不想?征伐之欲是私欲不假,可分裂战乱苦的还不是百姓生民么?江山一日不统,天下一日不宁!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乱战、计高者胜!何况先说要守城的人是我,没这一战你还是平州三公子、你才智无双总有一日会大展拳脚,倒是我,回平阳只有嫁给大公子然后老死深院……这战说是为你,实则为我,可我觉得我配得上、担得住,你不必替我担着。”
承平猛然抬头:“不,不是你……”
赵熹又拍拍他的头、止住他的话,继续道:“你也不必担心援军,你可是郡公三公子啊,郡公就算不要卫宁,也一定会来救你!”
承平苦笑:“我并没那么重要……”
“怎么会呢?”赵熹注视承平,温柔而倾慕,“你是最好的,连我都知道,何况李郡公?他是你的父亲,他必不会弃你不顾!况且你已将卫宁托付给了我,我绝不会输,为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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