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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大笑:“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熹大君人是也!”
大君人?这是什么称呼?承平抬眼望向来人。
彪马凌风,玄衣沉铁,躞蹀束柳,腰刀挽月。粉脂玉色,黛眉朱丹,桃花为面,春波入眼。比曙雀增艳色,较浮光尊品格,披金耀多雅尚,含珠璨佳润泽,烈似阳炎,骄比羲和。
承平呆呆望着来人,分明是男子打扮,此般样貌,仙姝亦惭。
佐吏认出来人,怒气隐藏、笑面又显,眼中泛出些轻蔑与不屑,他看了眼承平,有意道:“原来是赵大小姐,赵将军凯旋而归、小姐又喜事在即,小姐不在家侍奉父母、针黹待嫁,怎么来这里抛头露面呢!”
承平怔然,原来她就是赵家双元赵熹!
赵熹身边还有一小丫鬟,也是胡服打扮,看着清秀可爱,只是在赵熹身边并不显眼。听佐吏刁难自家小君,小丫鬟上前道:“你喜欢当孙子就算了还想给别人当爹?我家小君要嫁给谁、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佐吏呵呵笑道:“兰英姑娘说得对,这不正好郡公三公子李承平公子在此,小的想代为引荐么!”佐吏向承平躬身,“李三公子,那位就是赵将军家双元,赵熹小姐。”
承平向赵熹点点头:“原来是——赵小君!”
赵熹挑了挑眉,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承平身边,盯着他看了片刻,粲然一笑:“见过黍莠不分的李三公子!”
承平一向宽厚,被赵熹嘲讽也未有不满,佐吏自知得罪不起,也没多言,甚至盼着赵熹将承平得罪、以后好叫她吃吃苦头,倒是朱鹤,先前只看承平笑话,如今承平被人针对他又护起主来:“日头太大、我家公子一时眼花这才认错,就当搏赵姑、赵小君一笑了!”
赵熹轻哼一声,似嗔非嗔、似怒非怒,蒙蒙水目轻轻一瞥便叫人神魂颠倒:“我可不敢用别人的性命玩笑。”
朱鹤还要辩解被承平拦下。承平弯身将跪在地上惶然无助瑟瑟发抖的农人扶起,道:“我自小在府内读书极少出来走动,连青苗和杂草都分不清楚,是我见识浅薄,佐吏为维护我才冒犯了你,是我束下不严,向您赔个不是,还请您不要见怪。”
农人哪敢说什么,哆哆嗦嗦直道不敢,承平又叫朱鹤拿了两银子给他,这才叫他回去劳作。赵熹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点了点头,对承平道:“三公子仁厚,只是对下人还要严加管教,否则郡公声望恐毁于一旦!我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三公子,咱们有缘再见!”说罢拍马而去。
家宴
有此插曲承平也觉兴致怏怏,带了佐吏回城,路上佐吏还在旁敲侧击数落赵熹不是。承平沉了脸色,道:“佐吏自是为了我的颜面着想,不辨菽麦是丢脸,可横行霸道欺压百姓难道就是贴金了吗!指鹿为马、欺上瞒下,你当我是秦二世么!先前如何承平不论,既然叫我到府衙协理农事,仗势欺人、横行无忌的事就不可再犯!否则,承平只能请表叔出面管教了!”
佐吏也是仗着刘司农才在府衙谋了个差事,此次本想奉承奉承承平得些好处,哪只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呢,只得指天画地保不再犯。承平还需他带着熟悉农事,便又问了他平州农事,他虽对平州不甚熟悉,可平州州府平阳城的农田亩数、农人人口、农具、水利都如数家珍,承平知道此人虽溜须拍马但确有些才干,便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满佐吏,方才之事承平看在眼里只觉得佐吏是汲汲钻营之人,刚刚听佐吏历数平阳农事,才知佐吏有大才,难怪得表叔看重!承平非放浪之人,只愿踏实做事,佐吏若信承平,还请不吝辅助,承平必不会叫佐吏籍籍无名!”
佐吏无非是想前途锦绣,听承平如此怎不动容,连忙向承平叩头拜谢,连连保证日后一定尽忠报效,承平很是满意,又与他勉励几句,看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回府。
回家的路上朱鹤长吁短叹,承平怪道:“怎么了,你不一直想着出来玩么,好容易出来了怎么又唉声叹气的?不喜欢去田里么?”
朱鹤答:“跟着公子去哪里我都喜欢!我只是觉得咱府上真要有那么个主母,以后可不好过啊……”
承平抿了下唇,不太高兴:“这话岂是你能说的!且不说大哥婚事你不该置喙,如今两家尚未定亲,你这般评论坏了人家名节怎好!”
承平待下一向宽厚,朱鹤不但是他奶哥哥,更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亲近更多于畏惧,闻言也不害怕,仍道:“我听毛子哥说这事是老爷当着张、韩、刘、魏几位大人的面对赵将军的提的,赵将军可高兴了,只是赵将军惧内、说要回家跟夫人说一声才敢决定。赵小姐不过是一个双元,咱们肯娶,赵夫人怎么会不认呢!虽然夫人不同意,咱老爷决定的事她老人家也改不了啊,所以这是十有八九能成,大家早就传开了!这本就是大喜事,有啥好遮掩的,不过赵小姐的性子也太烈了,咱大公子那么温柔的人……不会蹈赵将军覆辙吧……”
承平有些不悦:“不要叫‘小姐’,就称呼‘小君’吧!赵小君天人之姿,又爽朗善良,真嫁与大哥也定能夫妻和顺琴瑟和谐,你在那里担什么心!”
朱鹤叹道:“我不是担心您么!赵小、小君动不动就要动手,说话也带刺儿,女孩儿家哪里受得了!以后等公子娶妻,妯娌之间若有个龃龉岂不被欺负死!”
承平哭笑不得:“你想得也忒长远!依我看赵小君并非刁蛮之人,且甚通情理,你不准再说他不好!院里下人也不准乱嚼舌根!否则,仔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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