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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旗钰没有按时回来。
林平察觉到不对劲,用胳膊肘拐窦利钧,说:“问问司机,她怎麽还没回来。”
窦利钧给司机打电话,司机很快接起,报备道他们在游乐园。窦利钧冷声道:“把人带回来。你明天不用再来了。”
电话那头响起窸窣声,赵旗钰接过电话,用她低低的声音说:“舅舅,是我想来游乐园,我今天没有去上课。跟司机叔叔没有关系,你来接我吧。”
林平听的一清二楚,他拉着窦利钧起床,赶紧去游乐园接赵旗钰。
他们到时赵旗钰正在长椅上坐,正午高悬的太阳光刺痛每个人的眼球,窦利钧眯了眯眼,将她细细打量,确认她无恙后,正要发作,被林平拽了下袖子。
“有什麽话,吃了饭再说。”林平沖窦利钧使眼色,就怕他发火。
司机自己坐了一桌,他们三个坐一桌,林平给他俩点菜,一起住这麽久,熟知他俩的口味,知道点什麽。等菜期间,窦利钧开口问道:“逃钢琴课多久了?”
“就今天。”赵旗钰无视他的冷脸,坐在皮质沙发椅上,晃起双腿。椅子高,她又可以拥有双脚离地的快乐。
“不想上课可以跟我说。”窦利钧板起脸来很能唬人,林平不想破坏他的威严,可也不想看他这样教育小女孩。于是在红丝绒餐布下抓了他的手。他果然回头,目光软下来。林平攥攥他的手,说:“你好好说。”
“不想。”赵旗钰果断道,“我不想。”
窦利钧蹙眉,扣着林平手不放,面上严肃道:“你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以这种行为表示抵抗。”
赵旗钰低下头不说话,她讨厌他们都不在意她,忽视她,却还要像束口绳一样勒紧她。
林平抽手,打圆场道:“不想学就不学了。”赵旗钰闻言看向他,仅一霎,随后又像不相信他似的,垂着头。“不学了。”林平笃定。
赵旗钰迟疑的看他,随后又看窦利钧,分明就是不信他说了算。林平也看窦利钧,窦利钧端坐道:“可以。”
她松了口气,紧接着,窦利钧以大家长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但要学一样傍身。你可以自己挑。”
林平心想他跟那种要孩子上兴趣班的家长有什麽区别,显然赵旗钰也是这麽想的,她不大高兴的看窦利钧。窦利钧不吃她那套,反正就是不通融。
氛围变得很僵,热气腾腾的菜上来,也像被冻住。令人食之无味。
“你想跟我学打拳吗?”林平突然说道:“下周咱去拳馆看看。”
赵旗钰感兴趣的看他,边瞟向窦利钧,看窦利钧的脸色。林平说:“不用看舅舅,你想吗?只要你想。”
她用力点头,低马尾动了动。
回家后林平那股在她跟前撑腰的气势可就不见了,他要面对的可是窦利钧!那个一点不如意就要发作的斤斤计较有仇必报的窦利钧。
“老公,你看……”林平暗忖,说了只要叫老公,什麽都听他的。
窦利钧不搭腔,林平怀疑自己是不是插手太多他们的家事了,这样很讨嫌。万一窦利钧没有那个意思呢?他还是好好好跟窦利钧解释说:“我是不是有点自作主张了?我不是引导她,我只是看她对钢琴没太感兴趣。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她学拳,我们也可以练别的。就是不要闹别扭。”
林平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大堆,窦利钧突然把下巴戳在他肩膀,忧郁的问道:“老师,我们家旗钰要是变成金刚芭比了怎麽办?”
林平愣住,窦利钧刚才一副沉思的模样,居然是在想这个!他有点搞不懂窦利钧,却还是说道:“不会,我们又不打专业的比赛,只是业余锻炼,强身健体的,增强四肢力量而已。”说罢怕窦利钧不相信,他补充道:“我以前也练过,没有那麽夸张的。”
窦利钧擡头,惊讶道:“什麽时候?”
“打羽毛球之前。”林平声音很小,他不太愿意提那段过去,他的现状几乎就是对那段过去的背叛,所以他不愿提及。一丝一毫,他都不想。
“我要检查。”窦利钧义正严辞,“我要摸摸看,才知道你不是在骗人。”
林平想说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他又想为赵旗钰争取一个更多可能性的机会,便同意了。他太天真了,就像他不该被窦利钧的外表所蛊惑,相信窦利钧是一个正经人。窦利钧那只手的游走,更加使林平肯定,他那麽久不说话根本不是在思考赵旗钰的未来。而是在想着怎麽占便宜。
林平手背压在唇部,齿列紧紧闭合,黑色的瞳孔不住的颤。
“老师,你说的对。”窦利钧慢慢悠悠,拽了卫生纸,边擦手边道:“我同意您的看法,就按您说的办。”
林平一骨碌翻身背对他,不肯再跟他说一句话。
林平约的拳馆离家没有很远,崭新的周六他带赵旗钰上门,窦利钧临时有事就没来。拳馆里也有小学生,都是报班来上课的,赵旗钰也不是唯一的女孩子。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林平带她旁观了一会儿,教练就赶过来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鲁量伸出手,热切的同林平打招呼。
林平吃惊的看着他,唤了句:“鲁教练。”
赵旗钰报了班,第一天领了训练服,没有上课。回去路上,她看着开车的林平欲言又止。林平当时只顾着开车,没有留意到她的迟疑。
窦利钧晚上才回来,他进门那刻林平居然没有在客厅看电视等他。饭在桌上留着,他要吃自己可以微波炉叮一下。房子里很安静,他知道赵旗钰在自己的房间不会出来,所以他进了卧室。卧室的灯不甚明亮,大头电脑幽兰的光照耀在林平脸上,林平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了句:“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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