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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利钧让他歇会儿,林平在厨房洗手,并粗糙的洗了脸,洗的头发有些湿。关掉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林平听了好一会儿,说:“窦利钧,你家水管也坏了。”洗手池尚未出现黄色水渍,说明它刚坏没多久。林平以前在客厅的电视柜底下放了一盒工具箱,他找了找,还在。他给窦利钧拧坏掉的水管,认真的侧脸线条紧绷,窦利钧捕捉到他潮湿碎发下锐利的眼神。又有点要爱上他。
“你真的…”林平欲言又止。
窦利钧端着咖啡,摇晃的姿态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悠然自得的同时,又怀着莫名的期待。林平身上那股辛德瑞拉的影子令他沉醉。
“一点活儿都不干啊。”林平长出一口气,推了推他,说:“踩到我的螺丝刀了。”
林平把他家里检查了一遍,水管修了,音响也修了。很长一段时间,窦利钧看他做这些,并没有再在表现出一开始的兴致。窦利钧知道,最初的最初,林平也不是什麽都会的。
林平忙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说要回去,窦利钧留他吃饭,林平神色怪异道:“谁做?”
窦利钧指指手机,林平认命的搓了把脸,窦利钧不会做,所以要从外面叫。林平说自己做吧,他习惯了,窦利钧要跟他一起去菜市场,他没让。他怕他砍价那副市儈样子给窦利钧看见,回头再说他斤斤计较。
这时天空的云呈现一种浅紫色,云絮拉的很长,一排排远远堆在天幕一隅。林平很少擡头看天,他提着那袋菜站在窦利钧小区外面,驻足片刻,那会儿功夫他什麽也没想,他想不到,对着黄昏人应该想些什麽。
他动作真麻利,弄了一荤一素,还往窦利钧冰箱里塞了几颗苹果。窦利钧的冰箱又大又空,林平用便签纸在上面写日期,和苹果的剩余数量,贴在冰箱上,提醒窦利钧下次吃一颗就更改一次数量。
他吃完饭就要回去,窦利钧问他那麽着急做什麽,周末也要赶着回宿舍?林平听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珠有点儿斜,回话的声音很小,就说林祖胜叫他有事。话到这里就停住显然不是窦利钧的风格,他还没能想到林平是在找借口,他觉得林祖胜叫林平不外乎要钱和催婚,眼下自然不是要钱,那就是催婚了。
“你爸又催婚?”窦利钧犀利发问。
林平低着头,说:“不是。”
“那是什麽?”窦利钧显得不依不饶,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态度的强硬,施施然的补充道:“不方便说?”
林平望他两眼,说得慢吞吞:“有人给他送水果了,他喊我拿点儿。”
窦利钧打量林平,如有实质的目光就差没说林平拿水果就拿水果,为什麽要心虚。林平从窦利钧家出来,月上中天,他松了口气。
林祖胜哪有水果给林平拿,他不叫林平买水果来吃就不错了。他绝不在嘴上亏待自己。林平想起来他最近忙生意忙得热火朝天,不知道谁又拉他入伙了,林平问他他也不说,就叫林平别管。
林平给林祖胜提了箱猕猴桃,又带了几斤柚子,林祖胜让他给林顺拿过去,自己不吃。林平又绕到学校,给林顺捎了点吃的。林平喜欢来大学校园,他不是追忆,这里对他而言是净土,他走出来过,并再也回不去。
星期二的晚上,窦利钧在家里打电话,到了旺季,他不得閑。门铃响了好几声,他没那麽快去开。后来就不响了。他的电话也结束了。旋即收到短讯提醒,来自lp———水果给你放门口,我先回去了。
窦利钧在玄关处换鞋,门开着,渐渐开始入秋,夜晚的风是凉的。他没太在意林平拿来的是什麽水果,只迅速提进来,便乘上电梯。
银月高悬,窦利钧出了单元楼,给林平打电话,林平很快接起,一句话没说,窦利钧径自道:“站住。”
“别动。”
林平顿了下,下意识回头,窦利钧颀长身量被小区的西洋灯拉的很斜,每走一步,影子便晃动一分。他很快来到林平身边,林平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怎麽一分钟也等不了呢。”
林平搓了搓手,他想起小时候姑姑上自己家,那时候通讯更不发达,她总是说来就来,不打一声招呼。如果不赶巧林平家里锁了门,她就把东西放门口,然后回去。她不怕东西被人偷,就那麽点东西,谁稀罕。可她好像偏偏又是为了那麽点东西,跑了那麽远的路。
“我以为你没在家。”林平把这句说的很轻。水果是他给林祖胜买的时候一起买的,他宿舍没有冰箱,星期一有事就没来给窦利钧送,再久就要放不住了。不等窦利钧开口,他又道:“没事,就一点水果,你上去吧,我要走了。”
窦利钧倏地握住他手腕,道:“上来。”
林平被他不由分说地‘请’上楼。
窦利钧对带毛的水果都过敏,但不会因此不吃,他吃的水果都是由专人切好的。但他不会告诉林平。他给林平切了一个猕猴桃,让林平用勺子吃。好像他请林平上来就是为了看林平吃一口再走。
他碰过猕猴桃的手很痒,这成了一种考验,他在林平跟前岿然不动,要不是林平瞥到他手臂不自然的红,也不会发现。
“这是怎麽了?”林平惊讶的问。
“过敏。”窦利钧不甚在意,程度轻微,他可以等林平走后再处理。
林平问他过敏源,他没说,林平又问他有没有什麽过敏的药物,他说没有。林平给他翻医药箱,窦利钧自己都不知道他家里有个小型医药箱,那些都是林平住这里时备的。林平先看了日期,确保没有过期才给他上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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