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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扬是又感动她如此坚定这份情意又生气她明知挨打却还不放软态度,心疼的往前膝行两步,挡在她身前“周夫人,若要打便打我罢,非她过错,皆是我逼她的。”
看着前半日刚相谈甚好的沈云扬,周夫人觉得自己仿若是个笑话,被这二人耍的团团转,可她自幼所学的礼数不许她再失态,打周长欢这两巴掌已是破例。
嗓音冷的无一丝温度“我管不着你,要教训也是沈将军与沈夫人教训你,我自己的女儿没教好是我的错,你走罢。”
沈云扬怎会走,她如何忍心让周长欢独自承受。
可却也无法违背周夫人的意愿,她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已是空了。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周夫人冷眼盯着跪着的二人,沈云扬侧眼担忧的看着半边脸红肿的周长欢,周长欢不敢抬眼看任何一人的目光,只低头望着地。
三人都在寂静内煎熬,日头愈渐偏西。
“母亲。”
终还是周长欢打破了这份沉寂,也只她才能化解眼前的僵局。
一边是她的爱人,一边是她至亲的母亲,她是解局人,亦是最痛苦的那一人。
一双桃花眼泪落,泪珠掉落在地面石板上,她看着母亲哽咽道“母亲可会因此不认我这个女儿,亦或是要我去死?”
高门大户间,因女儿失贞故将其赶出家门或沉塘早已成了习俗。
“我与沈云扬女女厮混,乃是违逆天道,我乃一国之后与人私通乃是枉顾国法,身为有夫之妇却不守妇道乃是背弃礼数。我自幼读书习礼有失君王信任是为不忠,不顾父母教诲明知故犯是为不孝。”
“我如今便是一个违逆天道,罔顾国法,背弃礼数,不忠不孝的罪人,可仍妄想得您宽恕。”
“我是您十月怀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下的,这世上没人比您更疼爱我,一年前我怀着晨儿的事您也替我瞒着,我对您已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唯独沈云扬,我不敢说,因我害怕,我不怕您知晓后让我去死,毕竟死了一了百了,可我怕您要我在你们两个之中选一个出来……我选不出来。”
“自幼时沈云扬便一直护着我,我二人从未逾矩,直至我被打入冷宫,周家被打压,宫人苛待,赵梦儿寻衅,我怀疑自己或许活不过冬天之时,沈云扬回来了,翻过了那道将我困住的宫墙,就好似一道光,她设计让太后禁止赵梦儿来欺辱我,陪我过生辰,过除夕,照顾我生下了晨儿,我似乎明白了我在为何而活。”
“父亲教我忠君懂礼,做一个贤明的皇后,可却从未问过我可愿,皇后那个位子有的是人可胜任,不一定非是周长欢才可,周家的荣光也不尽在我身上,这半生我活的尽是旁人的意愿,于我不过是虚妄,唯沈云扬是我心心念念的欢喜,是虚妄里唯一的真切,不可放手,若是放手,周长欢活着与死了也就无甚差别了,毕竟唯沈云扬知我,懂我,爱我,敬我,她走了,我如何活。”
沈云扬眼睛红红的,脸上泪痕未擦干净,眼神难得的柔软,手紧紧的握着周长欢的手。
再看周夫人,若说不动容是假的,可她所学的诗书礼数让她仍不能接受“你二人毕竟都是女子,且你身为皇后……”
周长欢膝行至母亲身前,万分认真的开口“母亲,今日之事您就权当不知,我不可与您解释,若父亲与兄长知晓必是要让周家陷入险境。您信我,绝不是为我与云扬之事的借口,此时时局动荡,沈将军处亦是艰难,朝堂里不太平,您要劝父亲明哲保身,切莫出头。我与云扬已是走在了刀尖上,您信我,也帮帮我。”
看着初次这般失态的女儿,周夫人无奈,“罢了,此事我暂且装作不知,可若你一意孤行,将来之局面连我都保不得你,你好自为之。”
母亲的意思周长欢怎能不懂,无非是父亲兄长得知后会如何,碍于她皇后之尊,杖毙倒是不会,可势必会将她赶出周家,逐出族谱。
想到此,周长欢不由得心痛,假若来日九死一生能度过商卿这道坎,却仍要为至亲所弃……
周夫人走了,屋内只留下了她与沈云扬二人,沈云扬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看她情绪平缓,急忙去找药为她涂在脸上,半边脸已红肿的厉害。
她已是不敢下手,犹疑后小心翼翼的暗咬紧牙轻轻为墨儿涂上,又心疼的吹气。
她方涂好,周长欢便起身又往庖厨走去,沈云扬慌忙拉住她问询“作何?”
“为你做菜,说好的。”眼前人眸内淡然,掩饰尽了心酸委屈,扯出抹笑意,“你可要陪我?”
看她这副模样,沈云扬便气不打一处来,从背后抱住她,环住她的腰身握紧了她的手“分明难过至极,为何非要故作不在意!独自憋在心里,过的什么瘾。”
刚刚她的墨儿的那番话说的她心都要碎了,回想起冷宫相见,夜里空荡荡的殿宇间只她的墨儿清瘦的萧瑟身影,望着天上皓月,她不知她已在此站了多久,更不知曾有几多这般的寒夜她曾如此。
怀里女人却只是笑着“因你懂,我即便不说你亦会懂,何须多言,说再多也抵不上你把我抱紧来的踏实。”
沈云扬低头,把脸埋在她颈窝里。
周长欢,终究还是我无法替你勇敢,与我一起,你的路难走了太多,可我却只能眼看着你难过,你待我如此,怕是移情别恋的时机都不给我,被你这样爱着,岂能再有旁人入眼。
“走,我陪你,不曾想我夫人这般会说话,真是会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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