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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总管是王府的老人儿,曾在宁贵妃宫中任职,许参领所言他听得十分明白:此人有用,不能出差错,更不能被发觉,就请许征转告殿下放心,后带着人去了后厨。
许征走进正堂,瞥了眼地上的木箱,上前开了锁,将盖一掀,对里面的人说:“吴御史,出来吧!”
这位御史探出脑袋,警觉地张望了下,见周围无人,才撑着从箱里迈出来。
这时,屏风后响起一个宽醇的嗓音:“把吴御史圈在箱笼里一路,真是委屈了。”伴着话音,一抹玄色袍角抚过台阶,蹀躞带下的白玉迎着烛光熠熠,随步履微微摆动。
吴钦抬眸,立刻上前一步,跪地揖礼,激动不已:“微臣被人追杀至此,幸得越王殿下相救,此等大恩,永记于心!”说完又重重磕了几个头。
其实,城外那群黑衣人真正要找的是吴钦。
元珩叫他不要太拘礼,让许征拿来锦团请他坐于阶下。
吴钦扫了眼元珩的蒙面巾,又是一拜,“殿下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微臣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那日,二人在司州边界偶遇,为躲箭矢,元珩拉着吴钦钻入草丛时,脸不知触到了何物,之后就开始肿痛。
“无妨。”元珩在厅堂正中坐下,摆了摆手,“本王已将你安全护送入京,且安心回御史台复命罢。”
吴钦默了默。
身为御史,查案问疑的本能又被调动出来,“说起来,微臣与殿下从前并不相识,不知您为何要冒险救微臣?”
元珩蒙着脸,吴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那双垂敛的星眸缓缓对上自己目光,仅是微不可见的闪亮,却可与烛火相媲,窗外的暗夜霎时倾覆。
元珩慢条斯理盛了一盏茶汤,不紧不慢说道:“吴御史监察百官,肃清吏治,为民深入虎穴,本王怎会见死不救。”端起茶盏,递到吴钦面前,“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吴钦愣了下,无言可答,这才意识到所问狭隘,遂低头双手接过茶盏。
元珩又问:“本王远离朝堂甚久,不知吴御史查的是个什么案?”
“是徐州刺史府的案子。”
虽说此行是暗访,但在京城无数双眼睛之下出京,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吴钦便实话实说。
“四月初,一对老夫妇入京敲登闻鼓告御状,声称自家本是常年给徐州刺史府供菜的小贩,一日,儿子去送菜,至府后门时马遇明火受惊失控,偏巧又遇徐州刺史谢义之子的马车经过。两马相撞,谢义儿子跌出车受了伤。不料,他记恨于心,次日就将那老夫妇之子活活打死。”
“老夫妇等不到儿子回来,去刺史府打听出真相,得知儿子已被拉出郊外乱葬。他二人寻着儿子尸身,实在气怒不过,便上京状告谢义草菅人命,带领一众官员贪墨赈洪灾粮款,致使徐州饿殍遍地,百姓流离失所。”
说到此处,吴钦神色黯淡,叹气道:“微臣无能,往徐州走了一遭,人证物证都没找到,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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