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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李玄霆的目的不单单是救李延竹出来,放任他继续在这里“污蔑”老掌门,怕是太阳下山都吵不完,还不如舍弃一个无关紧要的筹码,就算显得很丢人,等来日柔云派联合各大门派杀到李玄霆家门口的时候,丢人的就是他了。
李玄霆似乎饶有趣味,道:“喻掌门,戚女侠,二位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李某今日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不能就此离开,戚女侠——”
他突然转向了戚明雪,声音顿了一下,嘴角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那笑容落在戚明雪眼里,莫名有些诡异,戚明雪本能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而脸色仍然镇定,淡然自若道:“怎么?”
李玄霆慢悠悠道:“李某自认为犬子的人品还过得去,不足的是缺一个儿媳,不知戚女侠能否赏光来归,替我了结这桩心事呢?”
厅中一片寂静,过了片刻,卫明霖皱眉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一旁的弟子们齐刷刷地心想,说这么大声您还没听楚,这是耳朵聋了?那我们告诉您,他说,要让大师伯当、他、儿、媳、妇!
李玄霆挑眉道:“戚女侠是卫先生的师姐,卫先生多问一句也是理所应当——李某方才说,愿求戚女侠为儿妇,修秦晋之好。”
贺鼎鸿不知什么时候又出去了,带领着一行二十几人,抬着十数口精致的红木大箱子候在门口,每个箱子都沉甸甸。
贺鼎鸿一声令下,众人便抬着箱子,训练有素地走进屋中,又将箱子放在地上,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事先练习过。
柔云派前厅是由八间屋打通连在一起,本来甚是气派宽敞,只是这两顿饭的功夫来了一批又一批人,现在又进来这许多人,近百个人并十几口大箱子,终于快要挤满了。
卫明霖本来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这下被挤到了一边,抬箱子的人清一色劲装佩剑,相当有分量的大木箱在他们手中轻若无物,这几十人竟无一不是武学高手。
卫明霖有些忌惮按住了剑柄,眼中满是警惕,“你们要干什么?!”
李玄霆道:“这是李某准备的聘礼——把箱子打开吧。”
红木箱被打开,后面的弟子们已经完全是在看热闹了,原本拔出来的剑都嫌碍事收了起来,探着脖子往木箱中望去。
前八口箱子盛得满满当当,皆是寻常娶亲下聘的物件,金银珠宝、衣饰锦被、绸缎布匹之类,还有两口箱子码着大红的喜服和凤冠霞帔,并有精致的描金雕漆妆奁。
柔云派弟子积年累月在喻掌门手下苦修,日子过得还不如拂云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道士们,这下整整齐齐被一字摆开的珠光宝气晃瞎了眼,抬起开了线的袖口,默默挡住脸。
几个年轻的女弟子看见那些喜服、凤冠,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就红了。
而剩下的两口箱子却与之前的风格迥异——一口箱子里面板板正正码了许多长剑,众人目测有几十柄,另一只箱子中则迭放着几套暗淡无光的甲衣,似乎是软甲一类的东西。
正当众弟子议论得热火朝天,李玄霆略微提高声音,对戚明雪和喻明霄道:“喻掌门,戚女侠,时间有些仓促,聘礼微薄,过几日一定如数补足,还请不要见怪。”
不待他们回答,李玄霆又补充道:“按正理,三媒六聘自然都不可少,只是贵派与在下的情形不比寻常人家的男婚女嫁,只得就事论事,不过但凡能做到的,李某一定尽力为之,绝不委屈了戚女侠与贵派上下。如何,两位可还满意,若喻掌门和戚女侠觉得并无不妥,李某便命人着手操办一干婚仪了。”
他问的明明是戚明雪和喻明霄,旁边的卫明霖却气得不轻,一张脸涨得如同猪肝——他好歹也是柔云派长辈,年纪都快赶上那两个人加起来了,怎么就成了被忽略的那个?
要拒绝也应该先问过他才能拒绝!
戚明雪和喻明霄两人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方才卫明霖自觉充当了喇叭的角色,喻明霄乐得清闲旁观,以免和李玄霆以硬对硬惹得一身骚。
可到头来,这种仿佛无理取闹又十分一本正经的要求被当众提出时,该头疼的还是半点也免不了。
喻明霄勉为其难地保持着掌门的风度和威仪,脸上好像罩了一块黑布,阴沉得只差电闪雷鸣了。
李玄霆究竟是要干什么?先是找人指证老掌门拐骗杀人,指证不成,又说一出是一出地要娶他的师姐当儿媳?
喻明霄只后悔没早早将李玄霆那颗颠三倒四的脑袋割下来,此刻几十个一流高手在厅中站着,山下不知还有多少,一拔剑,双方都要血流成河,明日柔云派还在不在都两说。
“阁下,”喻明霄道,能屈能伸地改用了敬称,“喻某竟不知阁下何以至此?”
李玄霆道:“喻掌门可是嫌聘礼不够丰厚?李某说了,今日太过仓促,只来得及备下这些,来日……不,明日,其余的东西便会送上山来,未尽的礼数不日也将竭力补全。”
喻明霄干笑了两声,“不,不是这个问题——喻某是说,令公子与家师姐并不……”他努力斟酌了一下措辞,“并不般配。阁下,这些东西太过贵重,请尽快收回吧。”
卫明霖在一旁把喻明霄的话直白地解释了一遍:“李玄霆,你儿子与柔云派的大师伯结亲?简直是个笑话!血海深仇未报,你以为你是谁,就敢在这口出狂言?赶紧带着你的东西下山!”
李玄霆也并不恼,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这师兄弟几眼,又看向了戚明雪,“戚女侠,你的两位师弟都对这桩婚事十分不满,不知戚女侠自己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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