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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简被她拉过去,跌在她身边,好在双手及时撑在她脑袋旁边的地面上,才不至于压到她。
这个撑在她身体上空的姿势很费力,他刚想翻个身坐起来,与她拉开距离,又被她扯住手腕一拽,重心失衡,彻底和她一起躺倒在了升旗台上。
肩并肩,脑袋挨着脑袋。
在他们的头顶,如一卷硕大无朋的画轴铺开,是一片静谧的广袤无垠的深蓝色,漫天倾洒的银灰色星斗在天幕下闪动着,月亮悬于一角,绽着冷冷的光。
只有在最贴近大自然的大山深处才得以窥见这般瑰丽的夜景,是大城市最稀缺的资源,让人不舍移开眼,哪怕一秒。
他静下心,欣赏着头顶的星空,正看得出神,旁边的人忽又有了新动作——她翻身压住他。
胸前重量一沉,女孩两条胳膊交迭压在他的胸口,像猫一样,一双水葡萄似的乌黑溜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似乎在钻研他的微表情。
她上一次喝多了,在酒店外的路边,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主动向他承认自己醉了。
那时候的她,说完自己醉了以后,顺理成章地把话题拐到“喝醉的人经常干什么”上,然后自问自答,凑到他耳畔用细若游丝的气音说了四个字。
是哪四个字来着。
他还记得。
缱绻缠绵的腔调,露骨暧昧的暗示。
——酒、后、乱、性。
当时清醒的他,看到的是一个小女孩借酒壮胆,幼稚青涩的勾引,丝毫没放在心上。
今晚的他依然是神智清醒的,鼻息间徘徊着丝丝缕缕幽郁醇厚的酒香,耳畔只有呼呼风声,却混合着心跳的声音在身体里无限地放大。
她现在这个姿势有点像在“地咚”他。
一片寂静中,裴长简率先下了结论:“你醉了。”
她摇摇头,想否认,撑着脑袋的手一时滑脱,反而变成重重点了下头:“我没醉。”
他说:“喝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
“醉”字还没脱口,就被她樱粉色柔软的唇堵在了他的唇齿之间。
浅尝辄止的一下,像一阵风惊起了野植丛中栖息的鹳鸟,一只孤独的水鸟体态轻盈地掠过湖水,羽毛轻点湖面。
一触即分。
裴长简愣在当场。
这是他的初吻,也是他和叶嘉沅之间的初吻,在她醉酒的普通夏夜,就这么突然地发生了。
黑暗中他的喘息声渐渐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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